細(xì)細(xì)的雪粒打在窗欞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羅漢果添了些柴火，火光映在傷者蒼白的臉上，

照亮了他額角一道陳舊的疤痕。他想起在深山里看到的那道拖拽的血痕，

想起傷者指尖摳進泥土的姿態(tài)，突然意識到，這個雪后的深山，除了松塔和蘑菇，

還藏著不為人知的兇險。第十二章 寒焰與囈語柴房的晨霜在窗欞上凝出冰花時，

羅漢果正用布巾蘸著馬齒莧煎汁，輕拭傷者額角的冷汗。那人昨夜發(fā)起高熱，

胡茬間的皮膚燙得像火炭，唯有眉心一道月牙形舊疤泛著青白。羅漢果留意到他睫毛細(xì)長，

眼下烏青深得像揉進了煙墨，

這與常年在山間勞作的樵夫截然不同——那些人眼角多是被風(fēng)吹出的細(xì)紋，

皮膚也帶著日曬的紅褐。“水……”沙啞的呢喃從干裂的唇間溢出，傷者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

血痂崩開一絲縫隙。羅漢果立刻端起陶碗，用竹片撬開他牙關(guān)，將溫?zé)岬牡靥烤従徆嗳搿?/p>

這糊狀物是老院長昨夜將地炭菌磨粉后，混了松仁油和蜂蜜熬制的，

此刻在陶碗里凝成深褐的膏體，散發(fā)著松脂與泥土混合的奇特氣味。他注意到傷者吞咽時，

脖頸處暴起的青筋像凍僵的蚯蚓，隨著每一次呼吸微微顫動?！皞谠诨?。

”老院長拄著拐杖走進來，竹杖點在鋪著干草的地面上，發(fā)出“咯吱”聲響。

他掀開傷者背部的布巾，敷在上面的馬齒莧葉已被膿水浸透，呈現(xiàn)出暗綠的霉斑，

“得找些新鮮的‘七葉一枝花’，這毒血排不出去，人撐不過今晚?！绷_漢果的心猛地一沉。

七葉一枝花喜陰濕，多生在斷崖石縫間，此刻雪覆深山，去哪里找？

他望向窗外——鉛云又開始聚集，山風(fēng)卷著雪沫子打在窗紙上，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這是“雪糝子”前兆，老院長說過，這種夾著冰粒的雪一下，山路就成了冰窖?！盃敔?，

我去后山東側(cè)的‘鷹愁澗’，”羅漢果站起身，將凍硬的棉鞋在火邊烤了烤，

“去年暴雨后在那見過七葉一枝花，石縫里或許沒被雪全蓋住?！贝笈？钢竦蹲哌M來，

聞言把刀往地上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