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倒映出我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臉，還有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與狼狽。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謝無咎，管好你的爪子。

” 每一個字都淬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和鄙夷，“再有下次，砸的就不是賬本了。

”水榭里一片死寂。只有湖風(fēng)吹動紗簾的輕響，和遠(yuǎn)處幾聲模糊的蟬鳴。

手腕的疼痛還在尖銳地提醒著剛才的難堪。

我看著沈知微那張冰雕玉琢、寫滿拒人千里之外的臉，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戒備，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雜著被當(dāng)眾打臉的羞恥感，猛地沖上頭頂。

臉上那層溫順的假面幾乎要碎裂剝落。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帶倒了身下的錦凳，

凳子腿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沈知微眼皮都沒動一下，

仿佛我只是拂過的一陣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她甚至慢條斯理地重新拿起那本厚厚的賬冊，

指尖翻過一頁，發(fā)出清晰的“嘩啦”聲，目光再次專注地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上，

徹底將我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那姿態(tài)，比任何言語的羞辱都更徹底。我站在原地，

胸口劇烈起伏，盯著她看了幾息。最終，

所有的暴怒和難堪都化為唇邊一個極其古怪的、帶著血腥味的冷笑。我什么也沒說，

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水榭。那碗冰鎮(zhèn)蓮子羹孤零零地留在竹幾上，碗壁凝結(jié)的水珠，正一滴一滴，

無聲地砸落在光潔的幾面上。午后的陽光將回廊曬得滾燙，

空氣里彌漫著草木被炙烤后的干澀氣味。我沉著臉，大步流星地穿過曲折的回廊，

手腕處被賬冊砸中的地方，骨頭深處還在一跳一跳地鈍痛。

沈知微那雙冰冷的、滿是鄙夷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腦子里，揮之不去。

剛轉(zhuǎn)過一道月洞門，廊下一個端著銅盆的小丫鬟正迎面走來。她低著頭，步履匆匆，

盆里的水晃蕩著，漾出濕痕。我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撞了過去！“哐當(dāng)——嘩啦！

”銅盆脫手飛出，狠狠砸在廊柱上，又滾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半盆混著皂角的污水瞬間潑灑開來，大半兜頭蓋臉地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