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沈沖站在院子中央,風(fēng)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
“開啟?!?/p>
他在心里默念。
【新手大禮包開啟成功?!?/p>
【獲得:記憶碎片·父親的囑托。】
沒有金光,沒有異象。
一段不屬于他的,卻又無比清晰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
那是六年前,一個同樣漆黑的夜晚。
原主的父親,那個剛毅的軍人,正蹲在床邊,撬開一塊不起眼的地磚。他將一個小小的鐵盒放進(jìn)去,又小心翼翼地把地磚恢復(fù)原樣,用床腳死死壓住。
男人回過頭,摸著小沈沖的腦袋,聲音低沉而鄭重:“沖兒,記住,這是咱家的根。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動它。外面的東西,都是給人看的,這兒的,才是咱爺倆的命。”
記憶的潮水退去。
沈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了屋內(nèi)那張破舊的木板床上。
他走進(jìn)去,沒有點(diǎn)燈。
在黑暗中,他摸索著,搬開沉重的床板。
冰冷的地磚下,果然有一塊是松動的。
撬開地磚,一個冰涼的,帶著鐵銹味的盒子,靜靜地躺在坑里。
打開盒子。
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只有幾本發(fā)黃的房契地契,一沓厚厚的“大團(tuán)結(jié)”,還有幾條用油紙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小黃魚。
最下面,是一封已經(jīng)泛黃的信。
是父親留給他的。
信上的內(nèi)容不多,只說這些是祖上留下來的家底,讓他好好的,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沈沖將東西一件件收好,放進(jìn)那個裝著母親遺物的樟木箱子里。
當(dāng)他合上箱蓋的那一刻,壓在這具身體靈魂深處,那股因?yàn)樨毟F和無助而滋生的自卑與怨氣,仿佛被瞬間抽空了。
他站起身,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釋然,且決絕。
就在這時,院外,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劃破了夜的寧靜。
“沈沖!你個天殺的畜生!你給我滾出來!”
是賈張氏!
她像一頭發(fā)了瘋的母獸,直接撞開了那扇本就破爛的院門,披頭散發(fā)地沖了進(jìn)來。
她雙眼血紅,臉上滿是淚痕和瘋狂,指著沈沖的鼻子,聲音嘶啞地嚎叫著:“你害了我孫子!你個斷子絕孫的玩意兒,你看我們家有后,你就下這種毒手!我老婆子今天跟你拼了!”
中院、前院,一盞盞燈接連亮起。
所有人都被這動靜驚動了,紛紛披著衣服跑出來,圍在了西跨院的門口,指指點(diǎn)點(diǎn)。
沈沖看著狀若瘋魔的賈張氏,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他只是默默地,從墻角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那是之前被踹爛的門框上拆下來的,上面還帶著釘子。
“我害的?”
沈沖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木棍在地上輕輕磕了一下,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棒梗在醫(yī)院,親口說的是‘奶奶拿刀割我’,全院的人都聽見了,警察也記了筆錄。怎么,現(xiàn)在又賴到我頭上了?”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是你自己記錯了,還是說……你們賈家,就喜歡滿世界給人扣屎盆子?”
賈張氏被他一句話噎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當(dāng)然記得棒梗說的是什么,可她不敢想,更不敢認(rèn)!她需要一個發(fā)泄仇恨的出口!
“他……他那是嚇糊涂了!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賈張氏強(qiáng)詞奪理,聲音卻虛了三分,“就是你干的!院里除了你這個勞改犯,誰能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哦?”沈沖笑了,眼神里的譏諷像刀子一樣,“他嚇糊涂了,所以說的是你?,F(xiàn)在你清醒了,所以說的是我?”
“這么說,你們祖孫倆,總有一個在說謊,在冤枉人?”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話太繞了,但也太明白了。
賈張氏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一聲輕笑,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賈張氏最后一道防線。
“我撕了你!”
她尖叫一聲,像只老鷹一樣,張開干枯的爪子,朝著沈沖的臉就抓了過來!
沈沖眼神一寒。
他沒有躲。
手里的木棍,帶著一股惡風(fēng),毫不猶豫地?fù)]了出去!
“砰!”
一聲沉悶的擊打聲!
緊接著,是賈張氏那一聲凄厲到變了調(diào)的慘叫!
“啊——??!”
木棍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抽在了她的肩胛骨上,她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直接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左邊的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斷了。
鮮血,順著她破爛的衣袖,迅速滲了出來。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傻了!
誰也沒想到,沈沖竟然真的敢動手,而且下手這么狠!
“沈沖!你太放肆了!”
一聲怒喝,易中海分開人群,鐵青著臉走了進(jìn)來。
他指著沈沖,擺出一副一大爺?shù)募軇?,痛心疾首地呵斥道:“她再不對,也是個長輩!你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
他想用道德,用大義,把沈沖壓下去。
可他算錯了。
沈沖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就在易中海話音剛落的瞬間,沈沖動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把揪住了易中海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長輩?”
沈沖的臉,幾乎貼著易中海的臉,那雙眼睛里,是壓抑不住的暴戾和殺氣。
“你也配跟我提長輩?”
“六年前,你們合伙冤枉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跟我提長輩?”
“今天下午,你跟警察說我是逃犯,想讓我再死一次的時候,你怎么不跟我提長輩?!”
“易中海,你個老狗,真當(dāng)我是泥捏的?!”
易中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雙腳離地,手腳并用,拼命地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沈沖的手像一把鐵鉗,紋絲不動。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他的喉嚨。
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毫不掩飾的殺意!
“放……放手……”他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沈沖冷哼一聲,手臂一甩,像扔垃圾一樣,將易中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易中海摔得七葷八素,連滾帶爬地退到人群里,看著沈沖的眼神,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這個一大爺?shù)哪?,今天算是徹底被撕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沈沖提著那根還在滴血的木棍,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扶著墻,臉色慘白的賈東旭身上。
“你兒子沒了根,你與其在這兒看你媽撒潑,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誰,最不希望你們賈家有后?!?/p>
沈沖用手里的木棍,遙遙指向人群后面,嚇得魂不附體的易中海。
“他自己生不出來,做夢都想要個兒子??粗慵矣邪艄?,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嫉妒,怎么恨呢!”
“這院里,誰都有可能,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說不定這事,就是他找人干的,好讓你們賈家也斷子絕孫,他心里才痛快!”
轟!
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砸進(jìn)了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巨浪!
賈東旭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易中海!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齊刷刷地,帶著驚疑和審視,落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是啊……一大爺不能生,這是全院都知道的秘密!
他嫉妒賈家有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個念頭一旦種下,就像瘋長的野草,再也無法根除!
“你……你血口噴人!”易中海指著沈沖,嘴唇哆嗦著,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沖卻懶得再看他一眼。
他轉(zhuǎn)過身,拖著那根木棍,走回自己的屋子。
“砰!”
那扇破爛的門,被他狠狠地關(guān)上。
院子里,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覷、各懷鬼胎的人,還有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是疼還是怕,哭嚎不止的賈張氏。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火藥味,還有一股……深不見底的猜疑。
今晚,這四合院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