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春花面無表情的走進庖屋。
何桂香瞬間被她嚇的慌亂尖叫起來,抱頭縮在角落。
“啊啊?。?!”
“啊啊啊?。 ?/p>
“你別過來,別過來,??!”
她滿臉恐懼眼淚汪汪的瘋狂的揮著手。
陸春花掏了掏耳朵。
這群人類還是這樣,動不動就尖叫吶喊。
她有那么可怕嗎?
明明她那么善解人意,對人類很友好啊。
算了,不重要,吃飯才重要。
“閉嘴!”
陸春花冷斥一聲,何桂香立刻噤聲,把頭埋在雙腿里全身哆嗦,她害怕被她打,更害怕看她那雙嗜血的眼睛。
陸春花不搭理她,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頭,自顧自的拿起一邊碗里的白面饅頭。
拿著筷子就吸溜著她們剛剛煮出來的豬肉煮面條。
偷瞄一眼的何桂香下意識想要出聲阻止。
這些精貴東西可不是她一個小賤人能吃的。
饅頭是給家里男人準備的,面條是給家里受寵孩子吃的,野菜糊糊才是她們的食物。
可想到她偷偷看到蘇鐵牛被她扇飛的畫面,何桂香再次一哆嗦,立刻裝起鵪鶉不敢多吭一聲。
陸春花囫圇吞棗,吃了三個饅頭兩碗面才打了一個飽嗝。
吃飽喝足,感覺十分滿足。
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她感覺自己又可以繼續(xù)大鬧一場。
古代農(nóng)村鄉(xiāng)下的食物沒有什么油水,缺少調(diào)味料的食物只能堪堪填飽肚子。
野菜糊糊甚至還帶著一種苦澀。
陸春花無論在哪個世界,她的適應(yīng)能力都是隨著附身身體而定。
所以這里能吃飽就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
她看了眼灶臺上剩下的吃食,意念一動,碗里的包子面條不見,只剩下空碗和綠油油的野菜糊糊。
走出庖屋前,還冷冷地掃了兩眼抱頭瑟瑟發(fā)抖的女人。
剛出屋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帶著七八個村民匆匆趕來。
吩咐跟來的人去看看嵌在墻上的蘇鐵牛是不是還活著,讓他們將人從墻里摳下來。
中年男人皺著眉視線在院子掃視一圈,他視線轉(zhuǎn)開時陸春花才從庖屋走出來,中年男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出現(xiàn)。
他轉(zhuǎn)身才走向院外,和院外的圍觀的村民了解這里情況。
本來還在七嘴八舌說情況的村民,余光瞟到一個身影,話語瞬間戛然而止,抱頭再次下蹲。
陸春花正站在屋檐的陰涼處,靜靜的看著他們。
她認出了帶人過來的中年男人,他是本村的村長江長聰,正在墻邊摳人的四個男人都是他的兒子。
跟在村長身邊的是蘇家老二蘇鐵生。
村里唯一的童生。
村里人都對他十分恭敬,都等著他考上秀才給村里添光。
可惜蘇鐵生考上童聲后整個人就飄了,心思完全不在讀書上,他的秀才路一考就是十年,到現(xiàn)在還是只是個童生。
三十歲的老童生。
陸春花視線轉(zhuǎn)移到摳人的四個人身上。
小半刻鐘的功夫,四個人滿頭大汗,土墻上的蘇鐵牛紋絲未動。
兄弟四個互相對視,擦著額頭上滴落的汗水,搖搖頭。
“他被嵌太緊,摳不下來?!?/p>
“這面墻必須拆掉?!?/p>
“走吧,我們先去找爹,告訴他情況?!?/p>
“嗯?!?/p>
四兄弟轉(zhuǎn)身視線無意掃到陸春花,她咧著嘴笑著朝他們揮揮手。
烈陽下。
他們對上她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
像是被什么恐怖東西盯上一樣。
四人連忙移開視線快速的朝著自家老爹跑去。
陸春花收起笑容拉下臉,她這么友好的和他們打招呼,他們怎么像是見了鬼一樣的。
真是的。
一點也不知道禮貌。
她看著沒有人影的院外,回想著這個村的信息。
這個村叫木河村。
是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偏僻小村。
村里卻住著有五百多口人。
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江姓和蘇姓,村里的外姓人基本都后面從別處逃難來落戶的。
其中江姓最大,人數(shù)也最多。
所以這里的村長每一任都是姓江。
如今的村長江長聰是前些年由前一任村長和村里人舉薦出來的。
確切的說是江氏族人挑選出來的。
江長聰人品不錯,為木河村可謂是盡心盡責(zé),并沒有因為仗著族人多和村長的身份大量斂財。
可惜天災(zāi)難測。
村里村民在田地種下的糧食收成本就不好。
這幾年蝗蟲年年來,讓本就沒有多少收成的農(nóng)民雪上加霜。
今年春季三月即將過去,更是滴雨未下。
家里沒存糧的人,早早就開始去大山外的半山腰和山腳下挖野菜。
現(xiàn)在山腳能吃味道又好的野菜基本都見不到了。
只有零零散散的破土幼苗。
半山腰斜坡陡峭。
野草和野菜混雜成草叢,腳底的土質(zhì)松軟容易踩空十分危險。
村里人都不敢進有野獸的深山,所以一直在山外和半山腰徘徊。
曾有兩個村民想要進深山碰運氣。
可他們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村里的幾戶獵戶拿了村長的銀子上山尋人,最后抬回來的是兩具血淋淋缺胳膊斷腿的尸體。
自此,再也沒人敢進村周圍的大山里。
院墻外。
一群人蹲在角落邊,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更不敢大聲說一句話。
村長蹲在其中看著村民后怕的表情和夸張的形容講述,額頭突突跳動。
什么妖怪附身。
力大無窮。
眼神能殺人。
一巴掌就把人打到了墻里。
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夸張。
村長兩眉毛都快擰在一塊,見到自家兒子從院子里出來,那跑步的樣子就像有鬼在后面追。
“爹,爹?!?/p>
“鐵牛哥被嵌在墻上太緊,我們摳不下來?!?/p>
“他被牢牢的嵌死在墻上了,不過人沒死還有呼吸?!?/p>
“想要救他下來,就必須把墻拆掉?!?/p>
四個兄弟你一言我一語。
“那還在等什么,還不快帶人去?!?/p>
四兄弟面露難色,一想到剛剛看到令人發(fā)毛的眼睛,他們就不想再進老蘇家一步。
村長的二兒子江二南,縮了縮腦袋。
聲音放輕,支支吾吾開口:“爹,你,你還是先把里面春花嫂子說通,再,再救人吧?!?/p>
周圍的村民下意識的瘋狂點頭。
有她在。
誰敢去救人啊。
進去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腿軟,根本走不動一點。
村長聽完二兒子的話后冷聲呵斥。
“你們說的這是什么話,救人要緊,還不快帶人去拆墻?!?/p>
“再說春花那可憐的丫頭有什么可怕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老蘇家的生活是什么樣的?!?/p>
“唉,說起這丫頭。”
“真是命苦又可憐,娘家對她不聞不問,婆家對她非打即罵?!?/p>
“我和老蘇家的人說了多少次,對她好點,對她好點,他們是壓根聽不進去一點。”
村長說起陸春花就開始喋喋不休。
他在木河村里生活這么多年。
就沒見過有往死里折磨兒媳的婆婆,大家都至少表面上都會裝裝樣子。
唯獨這個老蘇家,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