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空調(diào)總開得太足，我抱著文件走過陳昊辦公室時，后背卻沁出一層薄汗。
來鼎盛三天了，我像個瞎子摸象。
同事們見了我都笑，可眼神飄得厲害，每次我走近茶水間，原本熱鬧的聊天聲就會戛然而止。
這天上午，會客室的門沒關(guān)嚴(yán)。
我聽見陳昊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張姐放心，王哥的醫(yī)藥費我包了，誰讓咱們是一家人呢?！?接著是大媽的哭聲，說遇到好人了。
可等那大媽一走，門剛關(guān)上，陳昊的聲音就冷得像冰：“把她老公簽字的單據(jù)藏到倉庫最里面，檢察院那邊盯緊點?！?/p>
我的文件夾差點脫手。
原來 “家人” 是這么當(dāng)?shù)摹?/p>
我捏著文件站在走廊里，突然覺得這棟光鮮亮麗的大樓，比我住的老舊公寓更像個牢籠。
每個人都戴著面具，誰知道底下藏著什么心思？
獨自調(diào)查的念頭，第一次動搖了。
午休時，我抱著一摞要歸檔的文件，故意繞到茶水間。
咖啡機嗡嗡作響，李明站在那里，背對著我。
他是行政部的老員工，平時話不多，總愛躲在角落抽煙。
“賺這種錢不怕遭報應(yīng)……” 他對著咖啡機碎碎念，聲音很輕，卻像針一樣扎進(jìn)我耳朵里。
我深吸一口氣，端起旁邊剛接的熱水，假裝沒站穩(wěn)。
“?。Σ黄?！”
熱水潑在他襯衫上，洇出一大片濕痕。
他猛地回頭，眼里全是驚愕。
我蹲下去幫他擦，聲音壓得極低：“我也看見倉庫后門的卡車半夜卸貨了。”
李明的臉?biāo)查g白了。
手里的咖啡杯 “哐當(dāng)” 掉在地上，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邊道歉，一邊和他蹲下去撿碎片。瓷磚冰涼，我的手指在發(fā)抖。
就在這時，一張折疊的紙條塞進(jìn)了我手心。
他沒看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對著滿地碎片吼：“你這人怎么回事！”
我抓起文件，快步走出茶水間。
回到格子間，我展開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天臺，午休?！?/p>
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還在吹，可我攥著紙條的手心，卻燙得驚人。
也許，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剛起身準(zhǔn)備去天臺，眼角余光瞥見茶水間門口，那個戴金邊眼鏡的女面試官正站在那里，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我攥著紙條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