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地鐵擠得像沙丁魚罐頭,我把筆記本緊緊按在懷里,上面記著陳昊進倉庫的時間和路線。
空氣里全是汗味,可我后背卻一陣陣發(fā)冷。
走到老舊居民樓樓下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樓道口的燈泡接觸不良,忽明忽滅。
然后我就看見了那束紅玫瑰。
纏在我家防盜門把手上,花瓣上的水珠還沒干,在昏光里閃著詭異的光。
心臟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我走過去,看清了花束里的卡片。
“別玩火,你會后悔的”,字是用美工刀刻的,邊緣卷著毛邊,像野獸的牙齒。
指尖剛碰到卡片,腦子里 “嗡” 的一聲 —— 陳昊下午在辦公室簽文件時,手里轉(zhuǎn)的那支鋼筆,筆帽上就是這種玫瑰花紋。
他們知道了。
他們連我住在哪都摸得清清楚楚。
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我突然抓起那束玫瑰,狠狠摔在地上。
高跟鞋碾上去的瞬間,濕潤的花瓣濺開,像一攤模糊的血。
我一下下碾著,直到那些刺目的紅變成爛泥,才喘著氣停手。
不能從正門走。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已經(jīng)繞到了樓后。
這里堆著廢棄的腳手架,銹得不成樣子。
我踩著鋼管往上爬,手心被磨得生疼。
爬到二樓窗臺時,我聽見樓下有腳步聲。
趕緊翻進房間,反手扣住窗戶。窗簾早就該換了,破了個洞,我順著洞口往外看 —— 對面樓頂?shù)年幱袄?,有個模糊的人影晃了一下,很快融進黑暗里。
像塊石頭砸進冰湖,我的后頸瞬間麻了。
我沖過去拉上窗簾,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那張刻著字的卡片還攥在手里,邊緣割得掌心發(fā)疼。
我掀開床板,把它塞進去,再用釘子死死釘住。
做完這一切,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
房間里沒開燈,只有手機屏幕亮著,映出墻上我和葉楠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舉著冰淇淋,笑得沒心沒肺。
我走過去,指尖劃過照片里她的臉。
“他們來了?!?我對著照片輕聲說,“但我不會像你一樣,連求救都沒人聽見?!?/p>
窗外的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窗框吱呀作響,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
突然,床板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抓撓,和窗外的刮擦聲詭異地呼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