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刀硌得慌，我攥著手機站在樓下，風(fēng)卷著垃圾袋擦過腳邊。
要找陳昊。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冷汗浸透了后背。
可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個能把葉楠藏得那么深的人。
我回了趟出租屋，把屋子翻得底朝天。最后在床底的舊紙箱里，摸到個硬紙筒 —— 是葉楠以前寄零食給我的包裹，我總舍不得扔這些東西。
抖了抖，里面掉出封信，還有張照片。
照片邊角都磨白了，葉楠站在一棟玻璃大樓前，笑得露出虎牙。
她旁邊站著個穿職業(yè)裝的姑娘，胸前工牌晃悠著，能看清 “鼎盛集團(tuán)” 四個字。
鼎盛集團(tuán)。陳昊的公司。
我盯著那張工牌看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我在垃圾桶里撿了份別人扔掉的鼎盛集團(tuán)招聘啟事，行政助理，要求不高。
我花了三天，寫廢了五版簡歷。特長欄里，我猶豫了很久，寫上 “擅長整理混亂文件”。
面試那天，我穿了件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襯衫，袖口卷了三圈。
面試官是個戴金邊眼鏡的女人，問我為什么想來鼎盛。
我看著她身后墻上陳昊和領(lǐng)導(dǎo)握手的照片，突然想起葉楠以前總說陳昊的公司氛圍好。
眼眶一熱，我低下頭，聲音發(fā)?。骸拔遗笥岩郧霸谶@里上班，她說這里像家。”
女人的筆頓了頓。
三天后，我收到了錄用通知。
入職第一天，我站在行政部的格子間里，聞著空氣中昂貴的香氛，手指卻在發(fā)抖。
下午三點整，辦公室里突然有了微妙的騷動。
陳昊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黑色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
他沒看任何人，徑直走向電梯旁的安全通道。我假裝整理文件，眼角的余光跟著他。
他在一扇鐵皮門前停住了。
那是倉庫的門，漆皮剝落，門把手上有道很深的劃痕。
陳昊伸出手，拇指在那道劃痕上輕輕摸了一下，像在確認(rèn)什么。
然后推門進(jìn)去，門 “咔噠” 一聲落了鎖。
我捏著文件夾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
葉楠以前跟我提過陳昊有個神秘的倉庫，說他總在下午消失。
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是老板的怪癖。
現(xiàn)在想來，那語氣里藏著多少不安？
下班時，我故意磨蹭到最后一個走。經(jīng)過倉庫門時，我停下腳步。
那道劃痕在昏暗的光線下像道傷疤。我伸出手，指尖剛要碰到金屬門把，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新來的？還不走？” 是保安大叔。
我猛地縮回手，擠出個笑：“馬上就走。”
轉(zhuǎn)身的瞬間，我看見倉庫門縫里透出一點微弱的紅光，像只窺視的眼睛。
走出玻璃大樓時，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摸了摸口袋里偷偷畫下的倉庫位置圖，紙都被汗浸濕了。
家？
葉楠，這里到底藏著什么，讓你再也沒能走出去。
剛走出大樓旋轉(zhuǎn)門，身后傳來保安大叔的聲音：“姑娘，你的工牌掉了?！?/p>
我回頭去接，卻見他盯著我手心的倉庫位置圖殘影，眼神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