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懂得了掩飾內(nèi)心的感動與酸楚。外婆點點頭，繼續(xù)為弟弟剝蟹。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在她銀白的發(fā)絲上跳躍。我忽然發(fā)現(xiàn)，外婆真的老了。

2外婆依然會站在那座石平橋的邊上“發(fā)呆”。以前帶著我，現(xiàn)在帶著弟弟。

橋身的石塊越發(fā)斑駁，橋下的流水也不如從前清澈。

我聽見弟弟問了和我當年一樣的問題：“外婆，你在看什么？

”也得到了同樣的回答：“沒什么，看看風景?！钡艿芷财沧欤@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但很快就被水中的游魚吸引了注意力。外婆把她上學的事也告訴了弟弟，

語氣中帶著無限的懷念。她描述著學堂的樣子，先生的嚴厲，同學間的趣事。

那些陳年舊事在她的講述中變得鮮活起來，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可是弟弟卻說：“讀書有什么好的，都不能玩了。你那個時候不用讀書，天天都能玩，

多好啊。”童言無忌，卻最是傷人。我看到外婆有些恍惚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卻最終沒有說出口。那一刻，她的眼神黯淡下來，像是被烏云遮住的月亮。弟弟不知道，

但是已經(jīng)長大的我知道，外婆輟學后就在幫家里種田，洗衣做飯，

還要帶兩個幼小、只有三四歲的舅公。那個時代的孩子早熟是很正常的，

畢竟在那個連生存都能成為問題的時代，年長的孩子也要為家里分擔壓力。外婆的童年，

結(jié)束得特別早。外婆站在橋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橋欄，

那上面有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有她多年撫摸形成的包漿。我輕輕將她喚醒，

告訴她弟弟還小不懂事，不要往心里去。外婆木訥地點點頭，牽著弟弟的手慢慢往回走。

她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瘦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我心里明白，外婆站在橋頭的原因。

她不是在發(fā)呆，而是在眺望那個再也回不去的過去，那個充滿遺憾的青春。

也同樣明白“不要往心里去”只是說說的。弟弟的話就像一把刀子，

在她心上劃出深深的傷痕。有些痛，只能自己消化。有些遺憾，永遠無法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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