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一刻俞硯秋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轉(zhuǎn)身就朝著外面的黑暗中跑去。
她此刻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回來時,尚未來得及關(guān)門。
她茫然地走在街上,方才的畫面幾乎要將她的腦海沖爆,終于在走到一個拐角時,俞硯秋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直到胃里一點東西都沒有了,她才虛脫地靠在樹上。
她又哭又笑的抹著淚。
只覺得自己傻的可以。
何司謹方才,哪有半分恨沈知意的模樣,那么高傲的他,在沈知意面前,依舊如同幼時一般卑微。
若說從前的屈服是因為恐懼,那現(xiàn)在呢?
是因為愛嗎......
再次回到家里,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俞硯秋已經(jīng)疲憊到站都站不穩(wěn)了,她剛一進門,客廳就響起了何司謹?shù)穆曇簦骸靶∏?,你昨天怎么一晚沒回?”
她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了何司謹面前的煙灰缸上還冒著煙霧的兩根香煙。
何司謹很少抽煙。
尤其是在俞硯秋面前。
此刻,他將最后一個煙頭摁滅,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帶著些許擔憂。
俞硯秋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知道他在心虛,畢竟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又怎么會注意到她蒼白的臉呢?
“去看了套房子,有點遠,就在那邊開了個酒店?!庇岢幥锲届o地走過來,拿出準備好的購房合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挨著何司謹坐下,而是站在他身側(cè),將合同遞過去,“這個,需要你也簽字?!?/p>
何司謹明顯地松了口氣。
他接過合同,甚至沒看一眼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怎么還是兩份?兩套房嗎?小秋這是準備用房產(chǎn)理財?”
何司謹開了個牽強的玩笑,俞硯秋卻笑不出來。
她死死地盯著何司謹?shù)膭幼鳎娝谧詈笠豁撘埠灪昧嗣?,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這是離婚協(xié)議。
有了這個,她就徹底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
俞硯秋沒有和何司謹虛與委蛇的力氣,轉(zhuǎn)身就想上樓休息。
“小秋,你昨晚,真的沒有回來嗎?”
須臾的沉默后,俞硯秋輕笑了一聲:“沒有?!?/p>
說完便回了臥室,她將最底下那份離婚協(xié)議抽出來,拍照發(fā)給律師后,又仔細收好,做完這一切,她已經(jīng)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發(fā)軟的雙腿和隱隱作痛的小腹,都讓她幾乎馬上就要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間,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俞硯秋,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窩囊,昨天在醫(yī)院,你不都親眼看見了嗎?為什么不管好他?”
“他又他媽的來折磨我,他性欲這么強,我真的受夠了!”
俞硯秋所有的困意都被驅(qū)散,她握著手機的手隱隱顫抖,半晌,她才道:“那你打電話給我,是為了炫耀嗎?”
炫耀表面上愛她如命的丈夫,告訴她自己無法生育的丈夫,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歡愉。
炫耀那個和她曾相依為命的男人,那個跪地起誓會為她報仇的男人,此刻愛上了施暴者。
如果是這樣,她的確輸了。
輸?shù)膹氐?,輸?shù)睦仟N。
沈知意似乎被氣得不輕,卻還是壓低著聲音,咬牙切齒道:“要么你就管住他,要么你就徹底離開他,俞硯秋,我實話告訴你,何司謹這個瘋子現(xiàn)在愛我愛的要死了,我也不是對他全然沒興趣,只是不喜歡被囚禁的感覺。”
“要么你就離開,好讓我光明正大的做何太太?!?/p>
俞硯秋的心中一陣陣鈍痛,雖然她的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拿到手了,可想到自己從小到大處處被沈知意壓著一頭的情景,忍不住嘴硬道:“你怎么知道他愿意呢?”
“你心里有答案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