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火車站，晚上十點多。
楚承謙穿著軍大衣站在站臺上，身后跟著小李和幾個警衛(wèi)?？匆娏謺栽聫幕疖嚿舷聛?，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楚首長。"林曉月語氣平靜，仿佛他們只是普通的路人。
楚承謙快步走過來，想要拉她的手，被林曉月巧妙地避開了。
"跟我回家。"楚承謙的聲音透著壓抑的怒火。
"我不回去。"林曉月直接拒絕，"我要回王老師家。"
"林曉月！"楚承謙終于爆發(fā)了，"你夠了！鬧夠了沒有？"
周圍的旅客都在看熱鬧，竊竊私語聲不斷。
林曉月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平靜地說："楚首長，大庭廣眾之下，請注意形象。"
楚承謙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情緒："上車，回家再說。"
"我說了，我不回那個家。"林曉月寸步不讓。
兩人在站臺上僵持著，氣氛劍拔弩張。
最后還是小李打圓場："首長，要不先送嫂子去王老師家，明天再慢慢談？"
楚承謙狠狠瞪了林曉月一眼，轉(zhuǎn)身走向汽車。
車子開動后，車廂里一片沉默。
林曉月坐在后排，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心情五味雜陳。她努力想要逃離的地方，現(xiàn)在又回來了。
"林曉月。"楚承謙忽然開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離婚。"林曉月毫不猶豫地回答。
"除了離婚，別的都可以談。"楚承謙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林曉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車子停在王老師家門口，林曉月下車，頭也不回地走進院子。
楚承謙坐在車里，看著緊閉的大門，心中的怒火和挫敗感交織在一起。
第二天，林曉月去學(xué)校銷假，發(fā)現(xiàn)校長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曉月啊，你這幾天去哪里了？我們都很擔心。"校長的語氣聽起來關(guān)切，但眼神中有一絲復(fù)雜。
"去省城辦了點私事。"林曉月簡單回答。
"以后出門記得提前請假，不要讓同事們擔心。"校長頓了頓，"對了，關(guān)于進修的事情……"
"我知道，已經(jīng)取消了。"林曉月打斷了他的話。
校長有些尷尬，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林曉月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同事們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顯然，她被公安帶走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了。
"曉月，你沒事吧？"王老師小聲問道。
"沒事，謝謝關(guān)心。"林曉月坐下來，開始備課。
但她心里很清楚，經(jīng)過這件事，她在學(xué)校的處境會變得很微妙。楚承謙的手段確實厲害，不僅斷了她的去路，還讓她在熟人面前丟了面子。
中午休息的時候，林曉月去了一趟郵局，給表哥林建國發(fā)了個電報，報了平安。
回來的路上，她遇到了蘇雅琴。
"嫂子？"蘇雅琴一臉驚訝，"你回來了？奶奶說你生病了，承謙哥很擔心，到處找你。"
林曉月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蘇雅琴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的呢子大衣，看起來溫柔端莊。如果不知道內(nèi)情，任何人都會覺得她是個好女人。
"我沒生病，只是出了趟遠門。"林曉月語氣淡漠。
蘇雅琴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出什么事了呢。承謙哥這幾天茶飯不思的，看著真讓人心疼。"
心疼？林曉月差點笑出聲。蘇雅琴倒是很會裝，明明巴不得她永遠不要回來，卻還要裝出關(guān)心的樣子。
"他心疼什么？心疼蘇小姐才對吧。"林曉月直接挑明。
蘇雅琴臉色一變："嫂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林曉月不想和她糾纏，"蘇小姐，我勸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記的。"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蘇雅琴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下午上課的時候，林曉月發(fā)現(xiàn)學(xué)生們也在偷偷議論什么，一看見她就安靜下來。
看來楚承謙找她的事情，已經(jīng)傳得滿城皆知了。
放學(xué)后，林曉月剛走出校門，就看見楚承謙的車停在路邊。
楚承謙穿著軍裝站在車旁，看見她出來，走了過來。
"上車，我們談?wù)劇?他的語氣比昨晚緩和了一些。
林曉月看了看周圍的學(xué)生和家長，不想再制造話題，上了車。
車子開到了縣城郊外的一個公園，這里人很少，很安靜。
"林曉月，我們好好談?wù)劇?楚承謙轉(zhuǎn)過身看著她，"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家？"
"我說了，我要離婚。"林曉月重復(fù)著同樣的話。
"為什么？"楚承謙緊盯著她，"是因為蘇雅琴？"
林曉月點點頭："是的。"
楚承謙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如果我和她斷絕關(guān)系呢？"
林曉月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你舍得嗎？"
楚承謙的臉色變了："林曉月，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一個心里有別人卻不敢承認的懦夫。"林曉月毫不留情地說。
楚承謙的拳頭握緊了，青筋暴起："林曉月，你不要逼我！"
"逼你什么？逼你說出真話？"林曉月冷笑，"楚承謙，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愛蘇雅琴嗎？"
楚承謙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說不出來。
沉默的氣氛在車內(nèi)蔓延，林曉月忽然覺得很累。
"楚承謙，我們都別為難自己了。"她輕聲說道，"你愛她，我不愛你，我們?yōu)槭裁匆壴谝黄穑?
"我可以學(xué)著愛你。"楚承謙忽然說道。
"學(xué)來的愛情不是真愛情。"林曉月?lián)u搖頭，"而且我也不需要了。"
楚承謙盯著她看了很久："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林曉月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在懷疑什么："沒有。"
"那為什么這么堅決？"楚承謙不相信，"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她確實不是這樣的，因為以前的她還沒有看清楚真相，還對他抱有幻想。
"人會變的，楚承謙。"林曉月看著窗外，"就像你變得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少年一樣。"
楚承謙被這句話刺痛了。確實，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這么復(fù)雜了？
"如果我同意離婚，你去哪里？"楚承謙忽然問。
林曉月心中一喜，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這個你不用管。"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楚承謙皺眉，"你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怎么生活？"
"我會找到工作的。"林曉月說，"楚承謙，你只要同意離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楚承謙沉思了很久，最后說："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好。"林曉月點頭，"但是在你考慮清楚之前，我不會回那個家。"
楚承謙送她回到王老師家，沒有再強求她什么。
下車的時候，他忽然叫住了她："林曉月。"
"什么事？"
"如果……如果我真的同意離婚，你能不能不要走得太遠？"楚承謙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曉月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終于開始害怕失去她了嗎？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楚承謙，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來了。"她輕聲說道，"你好好考慮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院子，留下楚承謙獨自坐在車里，望著緊閉的大門，心情復(fù)雜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