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會再次拒絕我。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原本冰冷的語氣瞬間柔軟起來，帶著小女孩的嬌憨：“喂，爸，我快送完了……嗯，知道了，

我馬上就回去，你給我留著湯……好嘞！”那個“爸”字，像一顆子彈，

精準(zhǔn)地射穿了我的心臟。她有爸爸。她喊別人叫“爸”。掛了電話，陳念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fù)雜難明。最后，她像是下了決心，低聲說：“你跟我來吧?！蔽覚C械地跟著她下樓，

坐進(jìn)了我那輛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勞斯萊斯里，跟在她那輛小小的電動車后面。

車子在老舊的城區(qū)里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個破敗小區(qū)門口。這里，和我當(dāng)年離開時的那個家，

何其相似。我跟著她走上無電梯的樓梯，墻壁上滿是小孩子的涂鴉和剝落的墻皮。

她在一扇門前停下，掏出鑰匙，打開了門?！皨?，我回來了?！币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她身上系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鍋鏟。是林挽。十六年的歲月，

在她臉上刻下了清晰的痕跡，她的眼角有了細(xì)紋，頭發(fā)也夾雜著幾縷銀絲，但那溫柔的眉眼，

一如當(dāng)年。她看到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手里的鍋鏟“哐當(dāng)”一聲掉地。我們四目相對，

隔著十六年的光陰，相顧無言。就在這時，一個憨厚中年男人從客廳的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他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笑著對陳念說：“念念回來啦，快，趁熱喝了，暖暖身子。

”然后，他看到了門口的我，愣了一下，局促地問林挽：“挽，

這位是……”林挽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陳念走過去，

自然地接過那個男人手里的碗，然后抬頭，看著我和那個男人，平靜地介紹道：“爸，

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那個‘死了’的親爹?！薄?】空氣瞬間凝固。

那個被陳念叫做“爸”的男人，我后來知道他叫王建國，一個普通的下崗工人。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還保持著端碗的姿勢，顯得手足無措。而林挽，

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看著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