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擁抱讓我惡心，但我沒有推開。相反，我依偎在他懷里，輕聲啜泣。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我假意道歉，“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他明顯松了一口氣，抱得更緊了：“傻瓜，你怎么會失去我呢？我們是要結(jié)婚的?！?/p>
結(jié)婚？我的心冷了一下。曾幾何時，這個詞讓我心跳加速，如今卻只感到諷刺。
“那...”我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我們什么時候去看婚戒？你上次說Tiffany新到了一批...”
陳默的表情僵住了。他當然不記得說過這種話——因為這根本就是我編的。
“婚戒...”他支吾著，“現(xiàn)在是不是太早了？等這個項目結(jié)束再說吧...”
果然如此。我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是你答應過的...”
“曉冉，你知道我現(xiàn)在經(jīng)濟壓力很大，”他試圖解釋，“公司最近有個大投資，資金周轉(zhuǎn)有點困難...”
謊言。我早就通過朋友查過他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好得很。
“沒關系，”我體貼地說，“我不在乎戒指多貴，只要是你送的就好。哪怕是銀的也行?！?/p>
以退為進，這招總是有效。陳默果然面露愧色，猶豫了一下：“那...周末我們?nèi)タ纯窗伞！?/p>
“真的？”我假裝驚喜，“太好了！不過...”我忽然皺眉，“這周六我可能要加班，周日行嗎？”
周六他通常和林薇約會。我就是要占用這個時間。
陳默果然遲疑了：“周日啊...我可能...”
“沒關系，”我立刻說，“如果你忙就算了，工作重要。”
以退為進第二彈。他果然上鉤了：“不，周日可以的。我調(diào)整一下日程?！?/p>
計劃通。我笑著親了他一下：“那你可不能反悔哦！”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xiàn)得像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每天給陳默發(fā)甜蜜信息，中午叫外賣送到他公司，晚上等他下班——當然，我總是“巧合”地選擇林薇可能來找他的時間段。
林薇顯然很不滿。我從陳默越來越頻繁的借口和匆忙掛斷的電話中能感覺到她的怒火在積累。
周五晚上，我決定再添一把火。
“親愛的，明天我不能加班了，”我開心地告訴陳默，“項目提前完成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去看戒指！”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明天？可是明天我...”
“你有安排？”我失望地問，“可是我等不及了嘛...要不這樣，你忙你的，我自己先去逛逛，看中了再叫你來付錢？”
這提議看似體貼，實則毒辣。我知道陳默絕不敢讓我獨自去看戒指——萬一我看中了很貴的款式呢？
果然，他急忙說：“不不，我陪你一起去。明天幾點？”
“早上十點？”我假裝思考，“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餐，下午再看場電影，就像我們剛戀愛時那樣?！?/p>
完美地占用了他一整天時間。
周六早晨，我精心打扮，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到達珠寶店。我選這家店是有原因的——林薇也喜歡來這里逛。
果不其然，我剛試到第三枚戒指，就透過櫥窗看見林薇的身影從街對面走過。她顯然看見了我們，愣在原地，臉色瞬間陰沉。
我假裝沒發(fā)現(xiàn)，親昵地挽住陳默的手臂：“親愛的，這個好看嗎？”
陳默心不在焉地點頭，目光飄向窗外。當他看見林薇時，明顯僵住了。
“怎么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故作驚訝，“咦，那不是林薇嗎？好巧??！叫她進來一起幫我們參考吧？”
“不要！”陳默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勉強笑道，“我是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需要別人參與。”
“也是，”我甜甜一笑，卻故意提高音量，“那就這枚吧，雖然貴了點，但你說過要給我最好的，對吧？”
陳默的笑容更僵硬了。這枚戒指的價格相當于他三個月工資。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林薇。
我瞥了一眼，故意讓陳默看到來電顯示，然后若無其事地掛斷：“推銷電話，真煩人。”
陳默的手機立刻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臉色發(fā)白，直接按掉。
“怎么不接？”我天真地問。
“也是推銷，”他含糊地說，“我們繼續(xù)看戒指吧?！?/p>
接下來的半小時，林薇打了五通電話，陳默全部掛斷。我能想象電話那頭的怒火有多旺。
完美。
買完戒指，我拉著陳默去吃飯。選的是林薇最喜歡的餐廳——我提前查過，她每周六中午都會來這里。
果然，我們剛點完菜，林薇就出現(xiàn)了。她徑直走向我們的桌子，臉上掛著假笑。
“好巧啊，曉冉，陳默，”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聽說你出差回來了？”
“昨天剛回，”我笑著回應，“快來坐！我們剛買了訂婚戒指，正想找個人分享喜悅呢?！?/p>
林薇的臉抽搐了一下。她看向陳默，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訂婚？這么快？”
陳默如坐針氈，不敢看她的眼睛：“是啊...曉冉一直想要穩(wěn)定下來...”
“真是好消息，”林薇咬著牙說，“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朋友在那邊等我?！?/p>
她轉(zhuǎn)身離開，高跟鞋踩得咔咔作響。
午餐在詭異的氣氛中結(jié)束。陳默明顯心不在焉，不停地看手機。我知道他在等林薇的消息，但她的電話再也沒有打來。
沉默有時比爭吵更可怕。
下午看電影時，陳默借口上廁所，離開了十分鐘。我知道他是去給林薇打電話了。
等他回來時，臉色更加難看。看來通話不太愉快。
電影散場后，我挽著他的手臂，假裝隨意地問：“親愛的，你明天有空嗎？我媽想見見你，一起吃個飯。”
陳默明顯猶豫了。明天他原本肯定計劃去安撫林薇。
“如果沒空就算了，”我立刻說，“不過我媽特意學了你的家鄉(xiāng)菜，準備了一大桌呢?！?/p>
道德綁架，永遠有效。
“有空，”他勉強笑道，“岳母大人邀請，我怎么敢沒空？”
“太好了！”我開心地親了他一下，“那明早十點，你來接我？”
又是一整天被占用了。陳默的笑容已經(jīng)比哭還難看了。
周日見家長的過程很順利。我母親一直很喜歡陳默，熱情得讓他無暇分心。但我注意到他每隔半小時就會偷偷查看手機，顯然在等林薇的消息。
她卻一直沉默。這很不像她的風格。
晚上送他回家時，我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親愛的，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很大？看你今天總是心不在焉的?！?/p>
“有點，”他順水推舟，“明天可能要早點去公司處理些事情?！?/p>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體貼地說，“別太累了?！?/p>
他如獲大赦，匆匆上樓。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去休息，而是急著聯(lián)系林薇。但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周一早晨，我起了個大早，打扮得優(yōu)雅得體，然后直奔陳默公司。
前臺認識我，直接讓我進去了。我走到陳默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p>
是林薇。
“訂婚戒指？陳默，你把我當什么了？”
“薇薇，你聽我解釋，那是權(quán)宜之計...”
“權(quán)宜之計？你和她一起選戒指，見家長，這都是權(quán)宜之計？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當然愛你，但需要時間...”
“時間？我給你夠多時間了！你說很快就會和她分手，結(jié)果呢？你都要和她結(jié)婚了！”
我后退幾步，故意讓高跟鞋發(fā)出響亮的聲音，然后才敲門。
里面的爭吵聲戛然而止。過了一會兒，陳默來開門，臉色蒼白，頭發(fā)凌亂。
“曉冉？你怎么來了？”他驚慌地問。
我假裝驚訝：“給你送早餐?。吭趺戳?？你看起來不太好...”我探頭看向辦公室，“咦，林薇也在？你們在談工作嗎？”
林薇站在辦公室里，臉色鐵青，妝容都有些花了。她狠狠地瞪了陳默一眼，抓起包包：“談完了。恭喜你們訂婚?！?/p>
她大步離開，肩膀僵硬。
我假裝困惑：“她怎么了？好像不太高興？”
陳默勉強鎮(zhèn)定下來：“沒什么，工作上的分歧。你怎么突然來了？”
“想給你個驚喜嘛，”我舉起手中的紙袋，“你最愛的那家生煎，排隊好久呢。”
他接過袋子，神情復雜：“謝謝...但你以后不用特意送來，多辛苦啊?！?/p>
“為男朋友辛苦點有什么關系，”我甜甜一笑，“對了，今晚有空嗎？我爸媽想請你去家里吃飯，正式慶祝一下我們訂婚?！?/p>
陳默的表情像是被喂了一口黃連：“今晚？我可能...”
“沒關系，”我立刻說，“如果你忙就改天吧。反正日子還長。”
以退為進，屢試不爽。
“不，今晚可以的，”他咬牙答應，“幾點？”
“七點？我來接你下班？”我體貼地說，“這樣你就不用趕時間了?！?/p>
這意味著他整個下午都不能提前溜走去找林薇。
“好...”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離開公司時，我在電梯里遇見了林薇。她顯然在等我。
“曉冉，我們談談。”她的聲音冰冷。
“怎么了？”我假裝天真無邪。
她把我拉到樓梯間，直截了當?shù)卣f：“離開陳默。你們不適合。”
我睜大眼睛：“為什么？我們很相愛??？而且我們剛剛訂婚...”
“那是他迫于壓力！”她激動地說，“他愛的是我！我們在一起已經(jīng)半年了！”
我假裝震驚，后退一步：“不...不可能...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
“信不信由你，”她冷笑，“但他每晚抱著我時，叫的都是我的名字?！?/p>
演技真差。我心想，但面上卻做出崩潰的樣子：“我要去問他...這不可能...”
她拉住我：“何必自取其辱呢？優(yōu)雅地退出不好嗎？”
我甩開她的手，眼淚恰到好處地涌出：“如果這是真的，我會離開...但我要聽他親口說...”
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見她得意的輕笑。
傻瓜。我心想，你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當晚的家宴上，我表現(xiàn)得心事重重。母親關切地問：“冉冉，怎么了？不舒服嗎？”
陳默也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絲緊張。
我勉強笑笑：“沒事，可能就是太累了?！?/p>
飯后，我送陳默到樓下。他猶豫了一下，問：“你今天見過林薇后，就一直不太對勁...她跟你說什么了？”
機會來了。
我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她說...你們在一起半年了...說你不愛我...這是真的嗎？”
陳默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她胡說八道！她一直單戀我，被我拒絕后因愛生恨...”
拙劣的謊言，但我假裝相信了：“真的嗎？可是她說得很肯定...”
“她在挑撥離間！”他急切地抓住我的肩膀，“曉冉，我只愛你一個人，你要相信我！”
我撲進他懷里，哽咽道：“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害怕失去你...”
他抱緊我，松了一口氣。
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二天，我做了兩件事。
第一，我把訂婚戒指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配文：“是的，我們要結(jié)婚了@陳默”
第二，我匿名給林薇寄了一份禮物——一張孕婦保健品的優(yōu)惠券。
炸彈已經(jīng)埋下，現(xiàn)在只需等待引爆。
果然，下午就收到了林薇的短信：“見一面。就我們兩個?！?/p>
游戲，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