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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禁言即詛咒 歲月一壺酒 121295 字 2025-08-26 08: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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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的蜂鳴,如同死神的鐮刀,刮擦著每個人的耳膜。

控制臺上,席維那張放大的人臉,帶著一種近乎完美的禮貌,卻又透著令人骨髓發(fā)寒的漠然。他不是在威脅,也不是在宣告,他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我……我操!”老鼠的腿肚子瞬間就軟了,他手里的能量晶石“叮叮當(dāng)當(dāng)”掉了一地,也顧不上去撿,一把抱住了旁邊最粗的一根能量管道,仿佛那是能救命的稻草,“他……他怎么找來的?這他媽是地下三百米啊!他是土撥鼠成精了嗎?”

鐵山下意識地擋在了冷鳶身前,肌肉虬結(jié)的雙臂上,言律的光芒已經(jīng)開始流轉(zhuǎn),但他緊繃的下顎線,卻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那個管家已經(jīng)強得像個怪物,現(xiàn)在,正主來了。那個能把“利維坦”和“生命源核”當(dāng)成玩具和誘餌的,真正的、禁忌的存在。

冷鳶的反應(yīng)最快。她沒有去看屏幕上那張令人不安的臉,而是第一時間看向洛言,聲音壓得極低,卻異常清晰:“研究所的防御系統(tǒng)能擋住他多久?”

洛言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份名為《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報告上。

“創(chuàng)滅”神格……撕裂的兩半……詛咒的真相……融合……

無數(shù)打敗性的信息,像一場風(fēng)暴,在他的腦海中肆虐。而席維的到來,就是風(fēng)暴中心的驚雷,將他從那幾乎要吞噬他的真相旋渦中,強行炸了出來。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但那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被逼入絕境后的瘋狂與清明。

“擋不住。”他沙啞地開口,“這個研究所,本身就是收藏家為‘我們’準(zhǔn)備的‘籠子’。席維既然知道收藏家的計劃,他手里,一定有更高權(quán)限的‘鑰匙’,或者……能直接無視規(guī)則的‘言律’。常規(guī)防御對他沒用。”

“那怎么辦?跑路嗎?”老鼠哭喪著臉,“那輛‘利維坦’還在外面,我們開著它沖出去,應(yīng)該……應(yīng)該能跑掉一小段路吧?”

“沒用的?!崩澍S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在絕對的強者面前,逃跑是最愚蠢的選擇。他能鎖定我們的位置,就意味著我們無處可遁。我們會被像攆兔子一樣,追殺到死?!?/p>

恐懼,在巨大的球形空間內(nèi)無聲地蔓延。

席維的強大,超出了他們能夠應(yīng)對的范疇。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而是一場狩獵。他們,就是被堵在洞穴里的獵物。

洛言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著。

跑,是死。打,也是死。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就只能在死路中,走出一條活路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顆緩緩旋轉(zhuǎn)的,如同小型太陽般的“次級永恒之心”上。

收藏家想用它作為熔爐,來“焊接”神格。

席維想闖進這個“熔爐”,來取走“材料”。

那么……如果自己,提前把這個熔爐給點爆呢?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我有一個辦法?!甭逖缘穆曇舨淮?,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個……可能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里的辦法?!?/p>

“老板,都什么時候了,就別賣關(guān)子了!”老鼠急道,“是死是活,你下令,我們跟著你干!”

“我要超載‘永恒之心’?!甭逖砸蛔忠痪涞卣f道,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眾人的心上,“但不是讓它爆炸,而是利用它過載時產(chǎn)生的龐大能量,結(jié)合收藏家的研究理論,強行扭曲這片空間內(nèi)的‘法則基礎(chǔ)’,制造一個‘概念紊亂’的區(qū)域?!?/p>

“概念紊亂?”冷鳶的眉頭緊緊蹙起,她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陌生的詞匯。

“簡單來說,”洛言的語速極快,他一邊說,一邊將那顆藍色的“權(quán)限秘鑰”按在控制臺上,雙手化作幻影,無數(shù)指令被輸入進去,“席維這種人,他的強大,在于他能用自己的‘言律’,去定義和改寫現(xiàn)實。比如,他說‘門應(yīng)該打開’,門就開了。但在一個‘門’這個概念本身就不穩(wěn)定的區(qū)域呢?在一個‘打開’和‘關(guān)閉’會隨機切換的區(qū)域呢?他的‘言律’,就會失去錨點,就像程序員試圖在一段混亂的、不斷變化的源代碼上,執(zhí)行一條精確的指令。就算他是神,也得先花力氣去‘讀懂’這些亂碼。”

鐵山聽得云里霧里,但他聽懂了一件事:“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把這里變成一個連我們自己都搞不懂的鬼地方,然后把他也拖下水?”

“可以這么理解?!甭逖渣c了點頭,“這是我們唯一的優(yōu)勢。他是‘客人’,而我,借助收藏家的權(quán)限,暫時是這里……半個‘主人’?!?/p>

冷鳶的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這個計劃,已經(jīng)超出了“戰(zhàn)斗”的范疇。這是在玩火,用法則的根基來玩火。成功了,或許能拖住席維。失敗了,他們會是第一個被這混亂的法則撕成碎片的。

她看著洛言那張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想起了他在峽谷中,分解“生命源核”時的那份決絕。

這個男人,總是在懸崖的邊緣,選擇向前再邁一步。

“需要我們做什么?”她沒有再問,而是直接選擇了信任。

“鐵山!”洛言的目光轉(zhuǎn)向他,“我需要你用你的言律,去物理性地加固能源室的四壁。我要把所有的能量都約束在這個球形空間內(nèi),一點都不能泄露出去!”

“明白!”鐵山怒吼一聲,雙拳對撞,厚重的土黃色光芒亮起,他像一頭蠻牛,沖向墻壁,開始用自己的力量構(gòu)筑防御。

“冷隊長,”洛言看向冷鳶,“我需要你用你的力量,在控制臺周圍,建立一個絕對‘精準(zhǔn)’的穩(wěn)定區(qū)域。等一下,能量過載會產(chǎn)生巨大的法則沖擊,我需要一個絕對穩(wěn)定的操作環(huán)境,哪怕只有三米范圍。”

“好?!崩澍S沒有廢話,她拔出那把銀色手槍,槍口朝下,一股無形的、帶著絕對秩序感的言律波動以她為中心散開,將整個控制臺籠罩。

“老鼠!”

“在!老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老鼠挺直了腰板,雖然聲音還在發(fā)顫。

“看到那些能量管道了嗎?”洛言指著從“永恒之心”上延伸出來的無數(shù)管道,“等一下,主系統(tǒng)會因為過載而宕機。我要你,用你的身體,去充當(dāng)‘備用線路’。我會把指令通過冷隊長的穩(wěn)定區(qū)傳給你,你再把指令,用你的身體,傳導(dǎo)到指定的管道節(jié)點上,手動引爆它們的能量回路!”

老鼠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用身體去當(dāng)連接高壓能量管道的線路?這跟抱著核彈跳舞有什么區(qū)別?

“老板……我……我怕我導(dǎo)電性太好,一下子就熟了……”他帶著哭腔說。

“你死不了。”洛言的眼神不容置疑,“你的體質(zhì)能中和你接觸到的大部分侵蝕性能量,你會很痛苦,但絕對死不了。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p>

看著洛言那雙滿是血絲卻又無比信任的眼睛,老鼠一咬牙,一跺腳,從懷里又掏出幾塊晶石塞進兜里,嘴里念念有詞:“媽的,豁出去了!死了也得當(dāng)個富貴鬼!老板,你可得記著,我這條命,今天就賣給你了!”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像一只靈活的猴子,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那些錯綜復(fù)雜的管道。

就在這時,整個研究所,猛地一震。

不是爆炸,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來自空間本身的“扭曲”。

控制臺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屏幕上,席維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主控門外的監(jiān)控畫面。

那扇由特殊合金打造,雕刻著無數(shù)防御符文的圓形巨門,此刻,正像一塊被投入水中的方糖,無聲無息地……“溶解”了。

金屬、符文、結(jié)構(gòu),所有的“概念”,都在消融。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身影,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從那片“溶解”的虛無中,走了進來。

他甚至沒有去看周圍宏偉的“永恒之心”,也沒有在意正在瘋狂加固墻壁的鐵山。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數(shù)百米的距離,穿透了冷鳶構(gòu)筑的穩(wěn)定力at力場,直接落在了洛言的身上。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如同欣賞藝術(shù)品般的,滿意的微笑。

“找到了。”

他輕聲說道。

那聲音,直接在洛言的腦海中響起。

洛言只覺得大腦像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中,眼前一黑,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在了控制臺上。

僅僅是一道目光,一個念頭,就幾乎擊潰了他的精神防御。

“老板!”

“洛言!”

鐵山和冷鳶同時驚呼。

“別管我!”洛言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就是現(xiàn)在!動手!”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控制臺中央那個代表著“超載”的紅色符文之上!

嗡——

那一瞬間,仿佛太陽在耳邊爆炸。

“次級永恒之心”,這顆為研究所提供了數(shù)百年穩(wěn)定能量的“心臟”,發(fā)出了它誕生以來,最為痛苦,也最為狂暴的怒吼!

“永恒之心”的怒吼,并非聲音,而是一種源自能量核心的,足以撕裂現(xiàn)實的振動。

金色的球體表面,無數(shù)符文瘋狂閃爍,明滅不定,像是瀕死者紊亂的心電圖。熾熱的能量洪流不再受管道的束縛,化作一道道狂野的金色電蛇,在巨大的球形空間內(nèi)肆虐沖撞。

“鐵山!”冷鳶厲聲喝道。

“吼!”鐵山雙目赤紅,全身的肌肉膨脹到了極限,土黃色的言律光芒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厚重?zé)o比的巖石巨盾,死死抵住能量的沖擊。每一條金色電蛇撞在盾上,都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巨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剝落,又在他的咆哮聲中不斷重生。他像一顆釘死在堤壩上的鉚釘,用生命阻擋著毀天滅地的洪峰。

而在風(fēng)暴的中心,控制臺區(qū)域,卻詭異地風(fēng)平浪靜。

冷鳶的“精準(zhǔn)穩(wěn)定”言律,如同定海神針,在她劃定的三米范圍內(nèi),創(chuàng)造出了一片絕對的“安全區(qū)”。任憑外界能量如何狂暴,法則如何扭曲,這里的每一粒塵埃,都維持著它原本的狀態(tài)。但她的臉色,也蒼白如紙,握著銀色手槍的手,青筋畢露,顯然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主系統(tǒng)過載!控制權(quán)正在丟失!”洛言盯著控制臺上雪花般的數(shù)據(jù)流,大吼道,“老鼠!A-7節(jié)點!引爆它!”

“收到!”管道上,老鼠像一只被電擊的壁虎,渾身抽搐。他死死地抱著冰冷的金屬管道,感覺自己體內(nèi)像是有幾千幾萬伏的電流在亂竄,五臟六腑都快被烤焦了。他強忍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按照洛言的指示,手腳并用地爬向一個閃爍著紅色警示燈的節(jié)點。

他閉上眼睛,心一橫,將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老鼠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那一瞬間的能量洪流給沖出了身體。他親眼看到自己按在節(jié)點上的那只手,瞬間變得焦黑,然后又在他奇特的體質(zhì)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死皮脫落,長出新的血肉。

“轟!”

隨著他的動作,那條巨大的能量管道應(yīng)聲炸裂,一股更加混亂的能量被釋放出來,匯入了空間內(nèi)那場金色的風(fēng)暴。

整個能源室,開始變得……光怪陸離。

鐵山身前的巖石巨盾,有一角忽然變成了柔軟的棉花,被能量輕易地撕開一個口子。他腳下的金屬地面,忽然像水面一樣蕩起漣漪。空氣中,開始隨機地出現(xiàn)一些根本不存在的顏色和形狀。

洛言的計劃,正在生效。

他成功地將這個空間,變成了一鍋由能量、物質(zhì)和法則混合熬制的,瘋狂的“粥”。

而席維,就站在這鍋“粥”的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

他沒有急著進來,也沒有阻止。他就像一個美食家,在欣賞廚師用一種自殺般的方式,烹飪一道他從未見過的菜肴。

“有意思?!彼p聲評價道,甚至還抬手鼓了鼓掌,“以‘收藏家’的‘永恒之心’為基礎(chǔ),強行打破法則的穩(wěn)定性,制造出一片‘混沌?!?。真是……極具想象力的自毀方式。洛言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更像一個藝術(shù)家,而不是一個技術(shù)員。”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就踏入了那片金色的能量風(fēng)暴之中。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些足以熔金化鐵的狂暴能量,在靠近他身體一米范圍時,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撫平,變得溫順而平靜。那些隨機閃現(xiàn)的,扭曲的法則,也在他身邊自動恢復(fù)了正常。

他走在這片毀滅的風(fēng)暴里,閑庭信步,仿佛只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園。

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絕對的“秩序”。

“不……不可能……”控制臺前,洛言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

他的“概念紊亂”區(qū)域,對他……無效?

“你的想法很好,洛言先生?!毕S的聲音,再次直接響徹在他的腦海,帶著一絲教師爺般的指點意味,“但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我的‘言律’,并非是‘在規(guī)則上起舞’,而是……‘我,即是規(guī)則’?!?/p>

“你試圖用混亂來對抗我,就像是魚兒試圖用海水來淹死大海本身。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我覺得……這場狩獵,變得更有趣了一些?!?/p>

席維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抬起手,對著正在苦苦支撐的鐵山,輕輕一彈指。

沒有光芒,沒有聲音。

鐵山卻如遭雷擊,他身前那面凝聚了他全部力量的巖石巨盾,連同他整個人,瞬間“凝固”了。

不是冰凍,也不是石化。而是一種更詭異的狀態(tài)。

他臉上的表情,肌肉的紋理,甚至飛濺的汗珠,都停滯在了那一剎那。他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徹底失去了聲息。時間,在他身上被“暫?!绷?。

“鐵山!”冷鳶目眥欲裂。

“下一個,是你了,清律會的隊長?!毕S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冷鳶。

他不喜歡暴力。他更喜歡,將反抗者,變成他永恒的“藏品”。

冷鳶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手。但她沒有后退。

她將銀色手槍的槍口,對準(zhǔn)了席維。

“雖然不知道你的言律是什么,但是……”她的眼神,變得和她的名字一樣冰冷,“任何言律,在釋放之前,都需要一個‘起手式’,一個‘定義’的過程。而我的能力,就是……在你的‘定義’完成之前,讓它變得‘毫無意義’!”

“言律·歸零!”

她扣動了扳機。

沒有子彈射出。

一道無形的,純粹由“概念”構(gòu)成的波動,瞬間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籠罩向席維。

這是冷鳶壓箱底的絕技。她無法對抗那些毀天滅地的強大言律,但她可以在對方的言律成型之前,強行抹除其“意義”,讓其變成一個無效的指令。

然而,席維只是微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

那道足以讓大部分言律使啞火的“歸零”波動,在距離他還有數(shù)米遠的地方,就被他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仿佛那不是一道無形的概念攻擊,而是一片飄來的,實質(zhì)的樹葉。

冷鳶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駭然。

“很精妙的技巧?!毕S贊嘆道,“直接攻擊‘言律’的邏輯鏈本身??上В瑢ξ覠o效?!?/p>

他手指輕輕一捻。

“咔嚓。”

一聲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冷鳶的腦海中響起。

她手中的銀色手槍,那把陪伴了她多年的言律武裝,瞬間布滿了裂痕,然后“嘩啦”一聲,碎成了一地的金屬零件。

冷鳶如遭重創(chuàng),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言律,被破了。

碾壓。

徹徹底底的,無法反抗的碾壓。

“住手!”

就在席維準(zhǔn)備將冷鳶也變成“藏品”的時候,洛言的怒吼聲響起。

席維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過頭。

他看到,洛言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恐懼和震驚,只剩下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

“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洛言的雙眼,已經(jīng)完全被血色覆蓋,他看著席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了,我是這里……半個主人!”

“老鼠!最后的節(jié)點!C-0核心!把我們所有的‘燃料’,都給我扔進爐子里!”

“老板……那……那會把我們……”管道上的老鼠,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執(zhí)行命令!”

老鼠閉上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爬到了“永恒之心”的正上方,那里,是整個能源系統(tǒng)的核心,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席維!你不是喜歡收藏嗎?”洛言死死地盯著他,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那就嘗嘗這個!收藏家最得意的,也是最失敗的作品!”

“以我之名,啟動……‘普羅米修斯’!”

他將那顆藍色的“權(quán)限秘鑰”,狠狠地砸進了控制臺的核心!

老鼠也同時將手,按在了那顆跳動得如同心臟般的C-0核心之上!

那一瞬間,整個能源室,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

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和死寂。

緊接著。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非黑非白,非光非暗的“裂痕”,以洛言和老鼠為中心,驟然出現(xiàn)。

裂痕迅速擴大,如同一張張開的巨口,瞬間吞噬了整個空間。

席維臉上的微笑,第一次,凝固了。

他感覺到,自己腳下的“規(guī)則”,自己賴以為生的“秩序”,正在被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從根基處,徹底抽離。

那不是黑暗,也不是虛無。

那是一種……“存在”與“非存在”之間的疊加態(tài)。

席維發(fā)現(xiàn),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份“我即是規(guī)則”的絕對掌控力,在這里,第一次失效了。

他試圖定義腳下的地面為“堅實”,但這個概念剛一出現(xiàn),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地面在他的感知中,時而是固體,時而是流體,時而干脆就不存在。

他試圖調(diào)動言律攻擊,但指令發(fā)出后,卻石沉大海,仿佛他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他,被拖入了一個無法被理解,無法被定義的“邏輯黑洞”。

“這就是……‘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真相?”席維站在原地,沒有再輕舉妄動。他臉上的玩味和優(yōu)雅第一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研究者般的,極度專注與……一絲興奮。

“不,不對。這還不是完整的。這只是一個……粗糙的,由能量過載強行模擬出來的‘雛形’?!彼翡J地分析著,“利用‘守護’與‘終結(jié)’同源的理論,制造出一個讓兩種對立概念共存且不斷湮滅、重生的循環(huán)……從而創(chuàng)造出一個‘規(guī)則’無法穩(wěn)定存在的領(lǐng)域。真是……瘋狂而又美麗的想法?!?/p>

他抬起頭,目光似乎穿透了這片混沌,看到了蜷縮在控制臺邊,七竅流血,意識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洛言。

“原來如此,你才是真正的‘鑰匙’?!?/p>

席維明白了。洛言不僅僅是“材料”,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激活這個“普羅米修斯”陷阱的核心。

他體內(nèi)的“終結(jié)”神性,與收藏家預(yù)設(shè)在“永恒之心”里的,模擬“守護”神性的能量模型,發(fā)生了共鳴,才最終形成了這個連他都感到棘手的“概念紊亂領(lǐng)域”。

但,雛形,終究只是雛形。

“很可惜,洛言先生。你的精神力,太弱了?!毕S的聲音,在這片混沌中回響,“你點燃了這場盛大的煙火,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將它維持下去?!?/p>

正如他所說,這片混沌的領(lǐng)域,正在變得不穩(wěn)定。

洛言感覺自己的意識像一片風(fēng)中的殘燭,隨時都會熄滅。強行催動遠超自己極限的力量,讓他的精神海已經(jīng)徹底崩塌。

“老板!我……我撐不住了!”管道上,老鼠的身體忽明忽暗,像一個接觸不良的燈泡,他的慘叫聲都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我感覺……我快要變成一灘馬賽克了……”

充當(dāng)能量節(jié)點的他,正承受著最直接的法則撕扯。

跪倒在地的冷鳶,艱難地抬起頭,她看著周圍扭曲的一切,又看了看遠處那個被“凝固”的鐵山,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掙扎著站起身,從戰(zhàn)術(shù)背心里,摸出了一枚刻著“律”字的,小小的金屬徽章。

這是清律會執(zhí)行隊長的最后手段,以自身為代價,引爆言律核心,造成一次性的巨大破壞。

即便殺不死席維,她也要為洛言,爭取哪怕多一秒的時間。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時刻。

異變,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發(fā)生了。

位于另一間醫(yī)療室,那張醫(yī)療床上的暮雪,那雙緊閉了許久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她背上,那塊剛剛被修復(fù),晶瑩剔透的“錮息之印”,忽然散發(fā)出一股柔和的,卻又帶著無上威嚴(yán)的白光。

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守護”言律,如同春日里最溫暖的陽光,穿透了層層墻壁,瞬間籠罩了整個狂暴的能源室。

這股力量,并非是來攻擊,而是來……“修復(fù)”。

它本能地,想要將這片混亂、扭曲、瀕臨崩潰的“概念紊亂領(lǐng)域”,重新“穩(wěn)定”下來。

它想要將那些隨機生滅的法則,重新賦予“意義”和“秩序”。

而這,卻造成了一個更加恐怖的后果。

如果說,洛言引爆的“終結(jié)”之力,是“拆”,那么暮雪無意識散發(fā)出的“守護”之力,就是“建”。

一拆一建,一破一立。

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根同源的至高力量,在這片小小的能源室內(nèi),找到了彼此!

它們沒有互相抵消。

而是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另一半,開始瘋狂地……共鳴、糾纏、融合!

嗡——

整個地下研究所,都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永恒之心”那顆已經(jīng)熄滅的核心,被這股新生的力量重新點燃,但這一次,它內(nèi)部流淌的,不再是純粹的金色能量,而是一種……一半純白,一半漆黑的,混沌的洪流!

“不好!”席維的臉色,終于徹底變了。

他預(yù)感到了,某種遠超他控制,甚至遠超他理解的“東西”,即將誕生。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他第一次失態(tài)地低吼道,“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們會把現(xiàn)實本身都給撕裂的!”

他不再保留,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言律波動從他身上爆發(fā),試圖強行鎮(zhèn)壓這股正在成型的力量。

但,已經(jīng)晚了。

控制臺前,瀕死的洛言,忽然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看”到了。

在意識的深處,在那片由光與影構(gòu)成的世界里,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正站在他的面前。

是姐姐。

她臉上帶著淚痕,眼中滿是心疼。

“小言……”她輕聲呼喚著,向他伸出了手。

洛言看著她,笑了。

原來,這才是……最終的答案。

不是斬斷,不是根除。

而是……回歸。

他不再抵抗,不再掙扎,也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只溫暖的手。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當(dāng)兩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間。

現(xiàn)實世界中,醫(yī)療室內(nèi)。

躺在床上的暮雪,猛地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能源室內(nèi)。

倒在血泊中的洛言,也睜開了眼睛。

他們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完全相同的景象。

一邊,是純白如圣光。

另一邊,是深邃如永夜。

一股無法被言語形容,無法被法則定義,超越了“守護”與“終結(jié)”的,全新的力量,從他們二人身上,同時爆發(fā)!

這股力量沒有摧毀任何東西,也沒有創(chuàng)造任何東西。

它只是……“存在”。

它的存在,讓席維那強大的鎮(zhèn)壓言律,如同春雪遇陽,瞬間消融。

它的存在,讓被“凝固”的鐵山,恢復(fù)了正常,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它的存在,讓碎裂一地的銀色手槍,重新組合,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冷鳶的手中。

它的存在,讓被法則撕扯得快要變成“亂碼”的老鼠,瞬間恢復(fù)原狀,他像條死狗一樣從管道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一臉懵逼。

整個研究所,恢復(fù)了平靜。

仿佛之前那場毀天滅地的風(fēng)暴,只是一場幻覺。

席維僵在原地,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自己體內(nèi)那份被強行“撫平”的言律,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控制臺的方向。

洛言,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不,那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洛言了。

他的左半邊身體,籠罩在柔和的白光之中,眼神溫潤而悲憫,仿佛能包容世間萬物。

他的右半邊身體,則繚繞著深邃的黑氣,眼神冷漠而空洞,仿佛能終結(jié)一切存在。

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zhì),完美地,融合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他看著席維,或者說,“他們”,看著席維。

然后,一個由洛言和暮雪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的,不分男女,不分悲喜的,神明般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你,想要‘收藏’我們?”


更新時間:2025-08-26 08:1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