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放出去的第三天,胖子回電話了。
聲音壓得賊低,跟做賊似的。
“言哥,魚上鉤了。而且是條鯊魚。”
許言正在面館里嗦面,聞言筷子一頓,含糊不清地問:“哪條道上的?”
“南城,‘四海堂’的喬四爺,你聽過沒?”
許言差點沒把面湯噴出來。
喬四爺?
那可是京城古玩圈地下世界的土皇帝!
這老家伙明面上是開茶樓的,背地里做的全是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專倒騰那些從“不干凈”地方出來的東西。
手段黑,心也狠。
沒想到,這塊令牌居然把這位爺給炸出來了。
“他怎么說?”許言壓下心頭的震驚,平靜地問道。
“四爺說了,東西他要看。只要東西保真,價錢你隨便開?!迸肿釉谀穷^咽了口唾沫,“言哥,這可是喬四爺啊,咱們……咱們?nèi)堑闷饐幔俊?/p>
“惹不惹得起,都得會會他?!痹S言眼神一冷,“你跟他約個時間地點,我一個人過去。”
“別啊言哥!”胖子急了,“那老家伙吃人不吐骨頭的,你一個人去,萬一他黑吃黑怎么辦?”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許言掛了電話,一碗面也吃不下去了。
他知道這一趟是龍?zhí)痘⒀?,但非去不可?/p>
他想看看,這個喬四爺,和姜瓷之間,到底有沒有聯(lián)系。
……
約定的地點在喬四爺?shù)摹八暮2铇恰薄?/p>
茶樓坐落在后海的一個偏僻胡同里,外面看著古色古香,一派清雅。
可許言一進門,就感覺空氣都是凝滯的。
大堂里空無一人,只有兩個穿著黑色練功服的壯漢,跟兩尊門神似的杵在那兒,眼神跟刀子一樣。
“許先生?”其中一個壯漢開口,聲音沒帶半點感情。
許言點了點頭。
“四爺在樓上‘聽雨軒’等您,請?!?/p>
許言跟著壯漢上了二樓。
推開一扇雕花木門,一股濃郁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一個穿著唐裝、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正坐在一張紫檀木茶臺后,閉著眼睛,手里盤著一串油光锃亮的核桃。
他就是喬四爺。
“喬四爺?!痹S言不卑不亢地喊了一聲。
喬四爺這才緩緩睜開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渾濁,卻又銳利得嚇人,像是鷹的眼睛。
他上下打量了許言一番,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后生可畏啊。這么年輕,就有膽子拿東西來找我喬四,坐?!?/p>
許言在他對面坐下。
“東西帶來了?”
許言也不廢話,從懷里掏出那個用布層層包裹的木令牌,放在茶臺上。
喬四爺沒有立刻去看那塊令牌,反而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才說道:“小兄弟,我這兒的規(guī)矩,東西要是假的,手是得留下來的。”
許言笑了:“四爺,我這兒的規(guī)矩,價錢要是談不攏,東西我是要帶走的。”
喬四爺聞言,也笑了,笑聲像是夜梟。
“有意思?!?/p>
他放下茶杯,終于將目光投向了那塊令牌。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布包,當那塊焦黑的令牌徹底暴露在空氣中時,喬四爺?shù)耐酌偷匾豢s!
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度。
他沒有上手,只是湊近了,用鼻子輕輕嗅了嗅。
半晌,他才緩緩坐直了身子,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精光。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喬四爺?shù)穆曇舳加行╊澏叮斑@股子煞氣,純正!小兄弟,開個價吧。”
許言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萬?”喬四爺眉頭一挑。
許言搖了搖頭。
“五千萬?”
許言還是搖頭。
喬四爺?shù)哪樕亮讼聛恚骸靶⌒值埽缚诓灰罅??!?/p>
“四爺,你誤會了?!痹S言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熱氣,慢悠悠地說道,“我對錢,沒興趣?!?/p>
喬四爺愣住了。
混他們這行的,還有對錢沒興趣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四爺你幫我查個人?!痹S言放下茶杯,目光直視著喬四爺,“一個女人,叫姜瓷?!?/p>
喬四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著許言,眼神變得極其危險:“你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
許言心里咯噔一下,但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有戲!
他賭對了!
“這塊牌子,就是她給我的?!痹S言開始胡說八道,“她說,誰能認出這塊牌子,就讓我?guī)ヒ娝??!?/p>
喬四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顯然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劇烈的掙扎。
過了許久,他才沙啞著嗓子問道:“她……她在哪?”
“這就得看四爺你的誠意了?!痹S言往椅子上一靠,一副吃定了你的樣子,“你告訴我,你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你們在找什么東西。我聽滿意了,自然就帶你去見她。”
“小子,你敢跟我談條件?!”喬四爺猛地一拍桌子,門外那兩個壯漢瞬間沖了進來。
許言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四爺,別激動。”他慢悠悠地說道,“這牌子里的東西,有多兇,您比我清楚。我要是現(xiàn)在把它掰了,你說……會發(fā)生什么有意思的事?”
喬四爺?shù)哪樕?,瞬間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盯著那塊令牌,眼神里充滿了忌憚和恐懼。
他揮了揮手,讓那兩個壯漢退了出去。
“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說了,我對錢沒興趣?!痹S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對你,還有那個姜瓷,很感興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