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著沒動。她指了指里面：“我先生，十年前走的。每年這天，我都來坐會兒。

”我低頭看訂單——皮蛋瘦肉粥，加香菜，不要蔥?！澳€是不吃？

”她笑了：“你來了，我就吃了?！薄翱赡髅鳌薄靶牡搅?，就是吃了。”她輕聲說。

“你們年輕人，總以為‘吃’是嘴巴的事。其實啊，是心的事。”我鼻子一酸。

她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是年輕時的她和一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在櫻花樹下合影。

背景是棟歐式別墅，鐵門上掛著“張公館”三個字?！澳鞘俏壹?，”她說，“現(xiàn)在早拆了。

”我沒敢問她為什么淪落到在這種地方點外賣。她像是看穿我：“你以為我沒錢？”我搖頭。

“我有錢?！彼馈！昂芏噱X。兒子女兒？沒有。親戚？有，但都等著我死。”她笑了，

像在講別人的事?！八麄兠總€月打電話，噓寒問暖，就為錢。請的護工，

天天問我‘今天開心嗎’，可眼睛盯著我的存折。”“只有你，”她看著我，“不圖什么。

”我喉嚨發(fā)緊?！澳忝看蝸?，都不多問，不討好，不裝熟。你就站著，像棵樹，風(fēng)吹不倒，

雨打不彎?！薄八晕疫x你。”“選我？”“選你當(dāng)我的‘簽收員’?！蔽衣牪欢?。

她把照片收回去，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明天，老地方，我請你吃面?！蔽覜]接話。第二天，

我沒接到單。第三天，也沒有。我開始繞路去那些她常去的地方。公園長椅空著。

圖書館臺階上，保潔阿姨說：“那個老太太？好幾天沒來了?！蔽倚幕帕?。第四天，

我終于在醫(yī)院急診門口看到了她的名字。張素云，83歲，呼吸衰竭，住院中。我沖進去時，

她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面罩， 監(jiān)視器上的線一跳一跳的。她看見我，眼睛亮了一下。

我站在床邊，說不出話。她費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床頭柜。上面放著一個信封，

寫著：給小陳。我拿起來，手在抖。護士走過來：“你是家屬？

她這幾天一直問有沒有一個送外賣的小伙子來過。”“我不是……”“她說，

你是她‘人生最后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