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被貼上了封條。
所有的兵馬俑,都被作為“證物”暫時扣押。
公司的賬戶,也被凍結(jié)了。
剛剛看到一點希望的黎舒,瞬間又被打回了谷底。
“怎么辦?蕭逸塵這是要往死里整我們!”她在辦公室里急得團團轉(zhuǎn)。
嬴政卻很平靜。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
“慌什么?!?/p>
“能不慌嗎?人都找上門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嬴政看著她,“你先出去,讓朕一個人靜一靜。”
黎舒只好退了出去。
辦公室里,只剩下嬴政一個人。
他知道,蕭逸塵這一招,看似無解,其實,漏洞百出。
“高仿文物”?
他做的東西,什么時候說過是文物了?
那是“藝術(shù)品”。
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蕭逸塵動用的是官方力量,光靠嘴巴是說不通的。
他需要一個破局的棋子。
他拿起電話,打給了劉廠長。
“老劉,廠里那幾個老師傅,你熟嗎?”
“熟啊,都是幾十年的老伙計了?!?/p>
“找一個手藝最好,嘴巴最嚴的。朕,要見他?!?/p>
第二天。
一個叫孫老頭的工匠,被劉廠長帶到了嬴政的辦公室。
孫老頭六十多歲,一輩子都在跟泥巴打交道,雙手布滿了老繭。
他很緊張,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坐。”嬴政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孫老頭拘謹?shù)刈隆?/p>
嬴政給他倒了杯茶。
“孫師傅,你在廠里,做了多少年了?”
“從……從我二十歲出頭,就干這個了??焖氖炅??!?/p>
“手藝不錯。”
“都是混口飯吃。”
“想不想,讓你這手藝,傳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孫師傅的名字?”嬴-政看著他,緩緩地問。
孫老頭愣住了。
他一個做仿制品的工匠,一輩子都沒什么名氣。傳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想都不敢想。
“老板,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朕,要你幫朕,做一個東西?!辟f,“做一個,能讓所有人都閉嘴的東西。”
他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草圖。
那是一個……車馬的輪廓。
“銅車馬?”孫老頭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辟u頭,“比那個,更復雜?!?/p>
“朕要你,用青銅,為朕,復原一號坑的所有兵種,以及他們的戰(zhàn)車和馬匹。用微縮的比例?!?/p>
“朕要的,不是一個擺件,是一個……活的軍陣?!?/p>
孫老頭看著圖紙,倒吸一口涼氣。
這工程,太浩大了。
而且,工藝要求,高到了極點。
“老板,這……這我一個人,做不來啊。”
“朕知道。”嬴政說,“朕會給你找?guī)褪?,給你最好的材料,給你……最高的榮譽?!?/p>
“事成之后,朕會為你,開一個宗師工作室。你,就是開山祖師?!?/p>
孫老頭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開宗立派。
這是所有手藝人,一生的夢想。
他看著嬴政。
這個年輕的老板,眼神里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干了!”他一拍大腿,“老板,您信得過我,我這條老命,就交給您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
嬴政幾乎消失了。
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黎舒去應(yīng)付。
黎舒每天都要面對各個部門的盤問和調(diào)查,焦頭爛額。
她不知道嬴政在搞什么名堂,但她選擇了相信。
而嬴政,則帶著孫老頭和幾個老師傅,在一個秘密的地方,開始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
那是一個位于郊區(qū)的廢棄倉庫。
嬴政用他最后的一點資金,買來了最好的青銅和各種工具。
他們夜以繼日地工作。
設(shè)計圖紙,制作蠟?zāi)?,澆筑,打磨,拼接…?/p>
每一個細節(jié),嬴政都親自把關(guān)。
他腦子里,裝著整個大秦軍隊的模樣。
每一個士兵的盔甲樣式,每一匹戰(zhàn)馬的肌肉線條,都清晰無比。
他就是一個活的資料庫。
孫老頭他們,越做越心驚。
他們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老板,懂得比他們這些做了一輩子的人還多。
他簡直就像……就像是親眼見過那些軍隊一樣。
這個念頭,讓他們不寒而栗,但同時,也讓他們更加敬畏。
一個月后。
當最后一塊零件拼接完成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他們看著眼前的作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個長三米,寬兩米的青銅沙盤。
沙盤之上,是按比例縮小的兵馬俑一號坑軍陣。
上千個青銅小人,每一個都只有手指大小,但面目、盔甲、兵器,都清晰可見。
將軍,士兵,弓弩手,戰(zhàn)車,馬匹……
組成一個氣勢磅礴,殺氣騰騰的軍陣。
這已經(jīng)不是模型了。
這是一個……被封印的戰(zhàn)場!
“成了?!辟粗约旱慕茏?,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現(xiàn)在,是時候,讓那些人,開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