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潼。
兵馬俑復(fù)制品工廠,坐落在一個偏僻的工業(yè)園里。
廠區(qū)里雜草叢生,廠房的墻皮大片脫落,看起來一片蕭條。
工廠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劉,一臉的愁容。
見到嬴政和黎舒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來討債的。
“劉老板?!辟_門見山,“你的廠子,朕要了。開個價吧?!?/p>
劉老板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
“小兄弟,別開玩笑了。我這廠子,欠了一屁股債,誰接誰倒霉。”
“朕,從不開玩笑?!?/p>
嬴-政的氣場,讓劉老板不敢再把他當(dāng)成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我……我這廠子,連地皮帶設(shè)備,還有一倉庫的存貨,當(dāng)初投了五百多萬。現(xiàn)在……你給一百萬,就拿走。”劉老板報了一個跳樓價。
“五十萬。”嬴政還價。
“五十萬?!”劉老板跳了起來,“小兄弟,你這是搶劫?。 ?/p>
“朕給你五十萬,是讓你還清工人的工資?!辟卣f,“朕接手的,只是一個空殼子。里面的債務(wù),你自己處理?!?/p>
“另外,”他話鋒一轉(zhuǎn),“朕可以讓你,繼續(xù)當(dāng)這個廠長。給你開工資,年底還有分紅?!?/p>
劉老板呆住了。
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破產(chǎn)跑路的準(zhǔn)備。
現(xiàn)在,不僅有人肯接這個爛攤子,還愿意繼續(xù)聘用他。
“你……你說的是真的?”
“君無戲言?!?/p>
劉老板答應(yīng)了。
他別無選擇。
合同很快就簽了。
嬴政用他從股市里賺來的錢,買下了這個破敗的工廠。
公司的賬戶上,又一次見了底。
黎舒看著這一切,心里充滿了擔(dān)憂。
“我們把所有的錢都投進(jìn)去了。萬一失敗了……”
“沒有萬一?!辟驹诠S的倉庫里,看著那一排排栩栩如生的兵馬俑復(fù)制品,眼神里,是黎舒看不懂的光芒。
這些兵馬俑,做得非常逼真。將軍俑,武士俑,弓箭手……
它們安靜地站立在黑暗中,仿佛一支沉睡的軍隊。
“從今天起,這里,改個名字?!辟f。
“叫什么?”
“大秦軍造處。”
接下來的日子,嬴政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泡在了工廠里。
他辭退了大部分工人,只留下了幾個手藝最好的老師傅。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恢復(fù)生產(chǎn),而是……改進(jìn)工藝。
他嫌棄原來的復(fù)制品,徒有其形,沒有其神。
“朕的士兵,眼神里,應(yīng)該有殺氣?!?/p>
他親自上手,修改模具,調(diào)整陶土的配方,一遍又一遍地試驗。
黎舒看著他滿身泥土地待在窯洞里,完全無法把他和那個運籌帷幄的“始皇”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像一個最偏執(zhí)的工匠,追求著極致的完美。
半個月后,第一批全新的兵馬俑,出爐了。
當(dāng)黎舒看到成品時,她被震撼了。
那已經(jīng)不是復(fù)制品了。
那簡直就是……復(fù)活。
每一個兵馬俑,神態(tài)各異,眉眼之間,都透著一股凜然的殺氣和不屈的意志。
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活過來,踏破山河。
“這……”黎舒說不出話來。
“尚可。”嬴政卻只是淡淡地評價。
他讓黎舒,把這些新的兵馬俑,拍照,放到網(wǎng)上去。
定價,是原來的十倍。
一個最普通的武士俑,售價八千八百八十八。
“你瘋了?”黎舒說,“這個價格,誰會買?”
“會有的?!?/p>
事實證明,嬴政又對了。
照片一上網(wǎng),立刻引起了轟動。
所有人都被這種前所未見的“神級復(fù)刻”驚呆了。
一開始,大家以為是P圖。
直到一個富有的收藏家,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買了一個。
當(dāng)他收到實物時,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發(fā)了一段長文。
【我收了一輩子藏品,從未見過如此震撼人心的作品。這不是工藝品,這是藝術(shù),是靈魂的再現(xiàn)!八千八,太值了!】
這一下,徹底引爆了市場。
訂單像雪花一樣飛來。
工廠的電話,被打爆了。
五十萬買下的工廠,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創(chuàng)造了超過三百萬的利潤。
就在大秦軍造處聲名鵲起的時候,蕭逸塵,找上門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身邊,跟著幾個穿著制服的人。
工商,稅務(wù),還有……文物局。
“趙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笔捯輭m笑得像一只狐貍。
嬴政看著他,面無表情。
“有事?”
“沒什么大事?!笔捯輭m說,“就是接到舉報,說貴公司涉嫌生產(chǎn)和銷售‘高仿文物’,擾亂市場秩序。所以,請相關(guān)部門的同志來了解一下情況?!?/p>
他身后的一個中年人,亮出了證件。
“我們是文物稽查大隊的。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你們的工廠,從現(xiàn)在起,暫時查封?!?/p>
黎舒的臉,一下子白了。
她知道,這是蕭逸塵的報復(fù)。
這一招,釜底抽薪,又狠又準(zhǔn)。
一旦被扣上“制造高仿文物”的帽子,大秦軍造處,就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