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里,秦淮茹一家正圍在桌前準備開飯。
賈東海在廠里通過了等級考核,成了二級鉗工,下個月工資能漲五塊。為這事兒,他下班買了十個白面饅頭,可把棒梗饞壞了。
剛坐下,棒梗就拿起一個饅頭往嘴里塞:“這白面饅頭真香!”
小當見哥哥吃得香,也伸手想去拿,卻被賈張氏用筷子打了一下。
賈張氏從身后籮筐里拿出個窩頭:“喏,吃這個也能飽!這幾個饅頭還不夠我們吃呢?!?/p>
話剛說完,她自己也拿起個白面饅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秦淮茹抱著小槐花坐在一旁,心里泛起酸楚。
不用問,白面饅頭肯定沒她的份。小槐花剛出生沒幾天,她奶孩子正需要營養(yǎng),可天天清湯寡水加窩頭,哪來的營養(yǎng)?懷里的小槐花瘦得可憐。
她看了眼賈東海,這家伙只顧埋頭狂吃,跟他娘一個德性。之前她私下跟賈東海提過這事,可他卻說姑娘早晚要嫁出去,現(xiàn)在吃再好也是給別人家養(yǎng),賠錢貨就該吃窩頭,能給口吃的就不錯了。
想到這里,秦淮茹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本是農(nóng)村姑娘,一心想嫁進城里,如今愿望實現(xiàn)了,日子卻過得這般不如意,其中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咦,啥味道?好香啊!” 棒梗停下嘴,揚起小臉四處嗅著。
賈東海也聳了聳鼻子:“好像是肉香味!”
賈張氏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不用想也知道是隔壁陳新民在開小灶。這讓她心里不痛快極了,自己兒子漲工資才舍得買白面饅頭,那小子倒好,直接吃上肉了。
棒梗一聽有肉,立刻鬧起來:“我想吃肉!我想吃肉!”
他把手里的白面饅頭往桌上一扔,哭鬧不止。
賈張氏看得更不痛快:“這該死的陳家小子,買了肉不知道送點過來,躲屋里吃獨食!白眼狼,虧得做了幾十年鄰居!”
說實話,聞到肉香味,她也忍不住咽口水。尋常人家哪吃得起葷腥,年到頭也就逢年過節(jié)買半斤肥膘剁餡包餃子??申愋旅襁@肉香味,一聽就是炒著吃的,調(diào)料還放了不少!
雖說兒子下月漲了五塊工資,可一家老小吃喝下來還是捉襟見肘。懷里抱著吃奶的,個個都要張嘴吃飯。剛買的十個饅頭,賈東海吃了四個,她吃了兩個,棒梗吃了兩個,剩下一個還想留著明天給大孫子吃。這么一對比,賈張氏心里更不得勁了。
同時她也納悶,陳新民剛上班沒兩天,離發(fā)工資還有日子,買肉的錢哪來的?
賈張氏上前摟住大孫子,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棒梗很快就不鬧了。
隔壁的陳新民剛吃飽喝足,拍了拍肚皮抹了抹嘴。一葷一素兩盤菜加兩大張蔥油餅,幾分鐘就掃蕩一空。
有了昨天的教訓,他立馬起身洗刷鍋碗,把灶臺里里外外打掃干凈,免得再招耗子。為了保險起見,他從空間里拿出剩下的幾個捕獵夾。
這系統(tǒng)出品的夾子靈敏度極高,輕輕一碰就觸發(fā)機關(guān),用來抓耗子正合適。
他在碗柜里、床底下、灶臺前各放了一個,這才洗漱睡覺。
可不知道是洗髓丹的緣故,還是今天睡太早,他躺了好久都毫無睡意,精神頭足得很。輾轉(zhuǎn)反側(cè)半天,隔壁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讓血氣方剛的陳新民更睡不著了。
他尋思著,以后白天不能補覺了,不然黑天半夜一個人太難熬。
第二天一早,第一聲雞鳴響起,陳新民就爬了起來。
系統(tǒng)獎勵的十塊錢昨天吃飯只花了一少半,今天依舊出去吃,主要是他懶得動手??臻g里的大米除了之前吃的一頓,這兩天都沒動過。
出了胡同口,往前走幾百米,他找了家早點鋪子進去。因為起得早,時間充裕,他要了一碗豆汁、五根油條,找個空座悠閑地吃起來。
這早點店看著不一般,來吃早餐的無一不是非富即貴的人,除了包子油條,還有從老大哥那學來的牛奶面包??申愋旅駥@些不感冒。
他掃了一眼店里,來吃早餐的都是上了歲數(shù)、氣度不凡的中老年人,像他這樣的小年輕獨一份。但他不在乎,天大地大干飯最大,也不心疼這幾毛一塊的早餐錢。
在他看來,錢就是花的,不然就是廢紙。
“哎,老婁啊,聽說你家小娥上次相親的事定了?”
“咋樣,對方啥家庭?”
鄰桌兩人的對話引起了陳新民的注意。
“嗨,別提了,這丫頭打小被她媽慣壞了。這次見的是我們廠子宣傳科的放映員!”
“呦,那你們家小娥這是下嫁啊,哈哈!”
老婁?小娥?婁曉娥?
陳新民心里一驚,不會這么巧吧?他過來的時間線確實早,不光賈東海沒出意外,許大茂和婁曉娥也還沒結(jié)婚。這么一想,這人準是婁曉娥的父親。
他打眼一瞧,對方五十多歲,梳著大背頭,一身行頭一絲不茍,手上那塊明晃晃的機械表,一看就是家里不差錢的主。
熟知情節(jié)的陳新民知道,這家伙不簡單,是四九城數(shù)得著的大資本家,人送外號 “婁半城”。
前些年上頭政策實施,他名下的廠房企業(yè)公私合營化為國有,但實力依舊不容小覷。
沒想到吃個早餐還能碰到他,而且他口中的放映員,多半就是許大茂了。
“也不知道許大茂有啥魅力,能把婁曉娥這樣的天之嬌女勾搭到手!”
陳新民在心里八卦了一下,卻沒打算從中作梗。
先不說他對婁曉娥這款感不感冒,單說她的出身,過不了幾年就是個要命的大麻煩。
想到這里,他對兩人的談話沒了興趣,三下五除二吃完油條,趕去上班了。
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從晨霧稀薄到陽光普照,一個多小時后,陳新民到了殯儀館。
因為昨天和門衛(wèi)大爺聊過幾句算熟識了,進大門時他打了聲招呼:“大爺早!”
“哎哎,早早!” 大爺笑著回應,只是那空洞的眼眶還是讓陳新民有些不適應。
進了門,他掃視一圈,院子里沒人,心想今天可以偷懶了,就像老金大爺說的,有時候連著幾天都沒人送逝者來焚燒。
“呦,張哥來這么早!”
剛走到后院焚燒車間前,陳新民就看到張國強提著一桶水在擦小貨車。
這貨車是殯儀館配的,方便拉逝者,看樣子是老解放改裝的,后面車斗蓋著厚油布,車身一側(cè)印著 “城西殯儀館” 的字樣。車身銹跡斑斑,怕是有些年頭了。
張國強見是陳新民,咧嘴一笑:“哈哈,早起習慣了,沒啥事就把車擦一擦!”
陳新民掏出一根煙遞過去,自己也點了一根。反正今天沒活,有人說話解悶挺好,不然一個人呆著沒意思。張國強本就健談,沒一會兒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
聊天中,陳新民得知了不少老金大爺沒說過的事。比如現(xiàn)在這殯儀館是新搬過來的,原本在二環(huán)外不遠,后來因為影響市容,才搬到這十幾公里外的荒山上。
張國強聊得最多的還是外出搬運尸體的事。
有的逝者家屬明事理,直接就能拉過來;但也有難纏的,加上保密工作沒做好被人舉報,只能強硬拉來焚燒。
沒辦法,幾千年的傳統(tǒng)哪能一時半會改掉。
聊著聊著,陳新民想起老金大爺?shù)脑?,順嘴問道:“哎,張大哥,咱這殯儀館為啥只上半天班,下午一定要離廠呢?”
這話一出,張國強臉色一變,但瞬間就恢復如常:“啊,那啥,我還有事要辦。東城區(qū)昨天剛?cè)ナ酪晃焕洗鬆?,怕家屬偷著土葬,等會我要拉著小陳去做思想工作。我先走了,有空再聊啊?!?/p>
說完,他上了小貨車,一腳油門離開了。
"不對勁,這是什么禁忌話題嗎?”
陳新民看著張國強離開的方向,心里犯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