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哎,瘟神回來了!趕緊離遠點!”
陳新民剛進院門,院里的鄰居就像躲瘟神似的一哄而散,比昨天更夸張,仿佛他身上帶著不祥,看一眼都能沾染上晦氣。
原來昨天賈張氏得知陳新民在殯儀館工作后,心里極度不平衡,甩著腮幫子在院里造謠,說他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身上帶著霉運。
一時間人人自危,見了他都唯恐躲之不及。
別說這年代,就算到了后世,也有不少人對殯儀館的工作避之不及。
陳新民見這場景毫不在意,正好落個清凈。
直到他進房關(guān)門,院里的鄰居才重新扎堆議論。
“哎,你們聽說沒?這小煞星找到工作了,在殯儀館上班!”
“咋不知道?昨天我和賈張氏去街道辦核實過,就在郊區(qū)荒山的殯儀館!”
“殯儀館?那不是燒死人的地方嗎?他咋跑那兒去了?”
“我早聽說那地方邪門得很……”
大媽們你一言我一語,講起殯儀館的邪門事,嚇得膽子小的直打寒顫。
無論啥時候,人們對死亡都有未知的恐懼,殯儀館、太平間在大家心里都是不祥之地。如今身邊出了個在那兒上班的,能不害怕嗎?
人群里也有不信這套的,比如剛從學校下課的三大爺閻埠貴。他聽著大媽們的話,只是笑笑不摻和。
其實他前兩天就從一大爺那得知陳新民在殯儀館工作,而且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事業(yè)單位,薪資待遇比正經(jīng)工人還高 。
普通工人一月二十多塊,這小子能拿六十塊。
六十塊啊!他當老師一月才十多塊,這都夠他干小半年了。
當然,這份活配得上這工資。別說六十塊,就是一百塊,換他去也干不了。不迷信和敢不敢干是兩碼事。
他心里暗暗羨慕,還留了個心眼。
得和陳新民搞好關(guān)系。
這小子孤身一人花銷少,一月少說能存四五十塊,搞好關(guān)系說不定能沾點光……
閻埠貴心里打著小算盤,眼看自家婆娘要摻和議論,趕緊攔?。骸靶辛四?!人家那是正經(jīng)工作,到你們嘴里咋就變味了?”
“現(xiàn)在上面提倡啥?不封建、不迷信!要相信科學,人一死啥都沒了,燒完就剩一捧灰,瞧你們說的這些……”
人群里的賈張氏剛說得最歡,一聽這話立刻撇嘴:“咋了?還不讓說了?啥正經(jīng)工作,我呸!就是燒鍋爐的,能有我家東海工資高?”
說到這兒她來了興致:“哎,跟你們說,我們家東海剛過二級鉗工考核,下個月工資漲到三十塊了!我就不信這陳家小子能比我兒子掙得多!”
閻埠貴聽著只笑不接話,他有自己的盤算,犯不著和賈張氏爭。別人他不管,管好自家婆娘不在背后說閑話就行。
這時一大爺易中海下班進院,見院里坐了不少人,笑著打招呼:“呦,大家都在聊天呢!”
三位大爺里,易中海威望最高。見他進來,眾人都點頭回應(yīng),閻埠貴也起身招呼:“一大爺您回來了!”
賈張氏本想讓三大爺接話茬,好再多炫耀兩句,見人家沒搭理,正覺得難受,看到一大爺回來,趕緊搭話:“一大爺,咱院陳新民在郊外殯儀館上班的事,您知道不?”
易中海駐足點頭:“知道啊,前兩天街道辦還找我合計過這事。咋了?”
賈張氏抬著下巴:“合計這事還是你撮合的?一大爺你這就不地道了!殯儀館是燒死人的地方,院里有人去那兒上班,天天碰面多晦氣!”
易中海一笑:“他嫂子,這都啥年代了,你還信這些?我就知道這事,具體落實是街道辦和民政部門出面的!”
閻埠貴一聽,挑著眉毛暗道:“嘿!我說一向嘴好的一大爺咋會好心介紹工作,原來是上面出面的!”
賈張氏一聽是街道辦的安排,頓時沒了脾氣。她在院里能撒潑,到了外面可不敢放肆。
易中海猜透了她的心思,作為管事大爺,院里誰的為人他都清楚,自然要攔著點挑事的。
“老嫂子,新民這孩子打小沒爹媽,現(xiàn)在找到事業(yè)單位的工作是好事,咱該替他高興!”
賈張氏一臉不悅,聽到 “事業(yè)單位” 四個字更不是滋味。事業(yè)單位是鐵飯碗,不是臨時工能比的,只要進去,下半輩子吃穿不愁。
更讓她難受的是,陳新民孤身一人,一月工資全自己花,天天大魚大肉都吃得起。
其他鄰居也想到這點,尤其是沒正經(jīng)工作的人家,心里越發(fā)不平衡。
“一大爺,您說他那工作是事業(yè)單位?”
“對,殯儀館別看名頭不好聽,是正兒八經(jīng)受民政管的事業(yè)單位!” 易中海點頭。
“哎呦,那他一月工資不低吧?”
易中海笑答:“是不低,這工作招人難,所以工資高,一月六十塊,逢年過節(jié)還有米面油票補貼!”
聽到這話,眾人都不淡定了。
六十塊!何止是高一點?還有補貼?院里除了兩位大爺,就數(shù)這小子工資最高了!
他走了啥狗屎運,能拿這么高工資?
眾人越想越不平衡,尤其是賈張氏,剛才還炫耀兒子漲工資,現(xiàn)在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里怨恨更甚。
憑啥自己兒子一月三十塊,這小子能拿六十?
有家有待業(yè)青年的大媽趕緊問:“一大爺,里面還有空位置沒?”
“對,還有位置嗎?”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問。
易中海哪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剛才還說殯儀館邪門,一聽高薪就變卦了。但這工作真不是誰都能干的。
他看向眾人:“有!街道辦主任提過,搬運工職位經(jīng)常有空缺?!?/p>
“搬運工是干啥的?”
“就是負責把逝者運到火葬場?!?/p>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驟變。
剛才被高薪?jīng)_昏頭,忘了殯儀館是干啥的。
搬運死人?別說搬了,看一眼都得做幾天噩夢。
大媽們頓時不糾纏了,可賈張氏心里依舊不平衡,小民思想作祟:“呵呵,我看這小子也干不長!”
“殯儀館那地方,不出三天,指定得嚇跑回來!”
她一說完,眾人紛紛附和。
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干不了,也見不得別人干。大家七嘴八舌猜著陳新民能撐幾天。
一大爺看著這場景,笑著搖搖頭往中院走。
他心里自有盤算。
這小子要是真像大媽們說的干幾天就回來還好,可要是真有膽量一直干下去……
易中海瞇起眼,深深看向陳新民的屋子方向。
外面因高薪職業(yè)炸開了鍋,屋里的陳新民卻呼呼大睡。他起得早,又在山林里下了半天夾子,回來倒頭就睡。
不過這次睡得不長,天剛黑就醒了,渾身神清氣爽,毫無疲憊感。
看來是洗髓丹的功效。
不光如此,下午吃的大餐消化完,他又餓了。
洗髓后不僅身體素質(zhì)變強,胃口也大了。好在下午打包了飯菜,正好熱一下。
陳新民點起燈,走到灶臺前卻愣了:“我去,這都窮成啥樣了,還招耗子了?”
灶臺上的鍋蓋被掀翻在地,周圍散落著芝麻大的老鼠屎,腳下還有沒收拾干凈的飯粒。
顯然是昨天的飯粒引來了耗子。
他出去打了水刷洗干凈,把打包的回鍋肉和干煸菜花倒進鍋里,管不了葷素,直接摻在一起,再鋪上兩張大蔥油餅,蓋上鍋蓋。
沒多久,濃厚的菜香味就充斥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