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邵南不喜高調(diào),凡事內(nèi)斂,他最是寵她的那會,梁喜樂在公司也是謹小慎微,最多是被人傳喚上樓送點資料,蔣邵南偶有心情會拉著她在辦公室鬧騰。
梁喜樂:“走吧。”
蔣邵南的辦公室是整個KM高層中最不像那么回事的。
灰白調(diào)為主,中間擺了張兩米多長的會議矮桌,繞著桌兩張皮沙發(fā)。
他的區(qū)域就是辦公桌跟一面書墻,勝在位置視線好,低頭入目是海。
關(guān)月進門。
“蔣總,人我給你帶來了?!?/p>
“嗯?!?/p>
聞聲不見人。
聲音模糊了慵懶跟低沉,蔣邵南大半個人背在臺式電腦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視野可見的鼠標墊上。
白桑眼皮輕顫,壓得半露的眼眸掃見男人側(cè)身。
白襯黑褲,氣質(zhì)凌厲。
白桑先出聲:“蔣總,我是白桑,日后負責(zé)您的行政工作。”
第一感覺:女人的聲音他不喜歡。
蔣邵南起身,黑霧般的一雙眼順勢掃過去。
僅此一眼,他收起視線,話是說給關(guān)月聽的:“帶她去辦理入職?!?/p>
聞言,白桑勾起的唇角下意識加深。
蔣邵南不如外界報道的那些俗氣詞。
他更帥,更有魅力。
也更讓女人趨之若鶩。
對于他如此爽快,關(guān)月詫異:“蔣總,你不再看看她的簡歷?”
手指按著桌上那份半小時前被人投送進來的簡歷書,蔣邵南面目無波,甚是平靜,約莫五秒鐘,他翻動到第二頁,屋子里靜得只能聽到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她履歷很好,晚上臨時有個酒局,讓她一塊去?!?/p>
關(guān)月挑下眉梢,咽下心存的疑慮:“好?!?/p>
南星科技是做醫(yī)藥器材的,KM想吃下它這批器材。
項目牽頭的是梁喜樂,南星那邊也吃她的面子,所以余小東架空她只敢做表面功夫。
晚上南星的飯局她陪著余小東任命的岑潔一塊過去。
兩個女人好湊歹湊兩個胃也能抵到后半場,岑潔喝多了,窩在洗手間哇哇吐。
梁喜樂單刀赴會又跟人拼了后半局。
開春的深夜風(fēng)格外大,吹得樹葉唰唰作響。
她一手薅著岑潔,一手挽著兩個包下樓,踉踉蹌蹌的把人塞進車里。
梁喜樂回身跟南星的人打招呼。
同行下來有另一撥人,黑衣白衫五六個,男女交錯。
蔣邵南站在中間鶴立雞群,他喝了酒,臉上盡是濃醉過后的酒意,順勢投目看向她時,梁喜樂甚至覺得他反應(yīng)略顯緩慢遲鈍,她極快的斂起目光往外走。
“蔣總,您沒事吧?”
白桑在桌上滴酒未沾,拖著他的外套跟手機跑出來。
蔣邵南胸口像是被涼風(fēng)灌了,涼颼颼的。
“我沒事?!彼又燮ぃ匾暽砬暗呐耍骸澳銈兿然厝?。”
白桑跟其他人一輛車,蔣邵南自行一輛。
先送完岑潔,梁喜樂再繞回關(guān)河苑。
樓道的燈壞了一排,每次她都要踩實了往下蹬,盡頭那排燈才能亮。
“唰……”地一聲,頂燈逐數(shù)亮起。
公寓門的東南方有個人,離梁喜樂很遠,男人背光而站,黑色影子散落一團。
她抽出鑰匙去開門,忽地聞到熟悉的煙味。
梁喜樂扭頭盯著蔣邵南的背影,心情逐漸從疑惑轉(zhuǎn)為平靜,忍了忍,終是沒忍住:“這個月我自己交的房租,所以我把門鎖換了,我不想再有別的……”
“梁秘書?!?/p>
蔣邵南轉(zhuǎn)身。
他的臉是很直觀的冷硬帥氣。
他還是習(xí)慣的叫她一聲梁秘書。
梁喜樂抿著唇,口齒生澀。
蔣邵南往前走了些,距離她一米遠:“我是來取東西的?!?/p>
他身上酒氣很重,一開口濃烈的酒味飄進她鼻息。
蔣邵南是有東西落在她家,不過那都不值錢。
按照他一貫的行事風(fēng)格,最后大概率是丟掉。
所以梁喜樂有理由懷疑他的動機:“如果只是取東西,蔣總不會這么晚跑過來?!?/p>
“呵……”
刺耳的冷呵聲溢出唇瓣,蔣邵南深切睨她:“你跟人下注?”
聞言,她心口一陣顫動。
吞了吞唾沫,梁喜樂面不改色的說:“同事間的玩鬧罷了?!?/p>
男人靠近,黑重的陰影兜頭而下罩住她。
梁喜樂從頭發(fā)到腳指甲都繃得僵硬。
一開始蔣邵南只是隔著距離深看她,忽地冷不防俯身,男性身上那股強烈的力量感,無形襲來,他鼻尖擦過她側(cè)臉,她看似平靜無瀾,實則心狠狠捏了把。
她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隨手可拿捏的鵪鶉。
蔣邵南薄薄的氣息噴灑在她額際:“你賭的什么?”
梁喜樂勇敢的迎上去:“蔣總連我跟人下注都知道,不知道我賭什么?”
蔣邵南換句話問:“你賭多久?”
“一個月?!?/p>
“那我是不是要為了配合你這一個月,多忍忍她?”
忍她?
梁喜樂又不禁想起蔣邵南在她身上的那些調(diào)q手段。
她牽強的勾唇:“蔣總也會忍人?”
“那要看是為了誰?!?/p>
很平常的一句話,加上他那欲攻欲收的語氣,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同時還蠱惑人心。
有的時候扎人的不是狠話,是柔情之下的春水。
梁喜樂眼皮上挑,沖動跟壓抑五五開:“什么套路?”
跟蔣邵南在一起,她自卑的認為一分一秒都是偷來的,愛得見不得光,而她要走了,蔣邵南又明晃晃的跑到那束光下來。
是來羞辱她,還是沒玩夠?
蔣邵南漂亮的唇形似有似無的壓著。
他沉聲:“有時候我挺佩服梁秘書,跟男朋友在一起,還能背著他光明正大和我好?!?/p>
梁喜樂來香港前就跟陳郁知徹底掰了。
但這件事外人不知。
盡頭的燈暗下又亮起,對方的話往梁喜樂心上扎了又扎。
她確定蔣邵南是真喝醉了。
否則他不會口不擇言的講這種話。
梁喜樂愜著步子身姿后退,腳根倚住墻根,明亮的眸孔里輕染薄霧。
心底是惡氣,口吻卻好到柔軟:“我們算是好嗎?我以為蔣總也跟我一樣,覺得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p>
“Freya的事你還過不去?”
梁喜樂:“你為什么覺得我是過不去Freya,而不是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