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的夜,是沉淪的泥沼,刺鼻的脂粉香、劣質(zhì)酒氣、甜膩到發(fā)齁的點心味,與汗水、欲望和某種更深的腐朽氣息混合在一起,黏稠地糊在每一寸空氣里。
紙燈籠在屋檐下連成曖昧的紅色河流,映照著涂抹著厚厚白粉的游女臉龐和尋歡客們放浪形骸的醉態(tài)。
在這片沸騰的墮落之海深處,一棟最奢華也最孤高的朱漆樓閣頂層,卻如同被無形的屏障隔絕。
喧囂到了這里,只剩下模糊遙遠的背景噪音,紙門緊閉,隔絕了樓下所有的燈火與笙歌。
無相立于黑暗之中,他依舊赤裸著上身,蒼白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在絕對的黑暗里微微起伏,如同蟄伏的毒蛇。
房間中央,那片最濃重的黑暗如同墨汁般翻涌、凝聚。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顯化出來。
鬼舞辻無慘。
“極樂凈土…呵。” 無慘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人類的欲望,總是如此…千篇一律的骯臟與廉價。”
他的視線落在無相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你做得很好,無相。你能在一周內(nèi)將一名柱消滅?!?無慘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真實的愉悅,“……超出了我的預(yù)期?!?/p>
幾乎在無慘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鋒銳氣息,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無相的身側(cè)!那氣息并非來自無慘,而是源自房間角落那片似乎空無一物的陰影!
那里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無聲地蕩漾開一圈漣漪。一個身影,緩緩地從陰影中“析”出。
高大,挺拔。
他穿著深紫色的古樸武士服,樣式極其古老,帶著厚重與肅殺。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臉上覆蓋的那張森白的、如同能劇面具般的惡鬼面骨,只露出六只眼睛——左右兩排,每排三只!那六只眼睛在黑暗中同時睜開,如同六點冰冷的寒星。
無相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氣息深邃、鋒利。
黑死牟也注意到了無相,他竟然能從這只轉(zhuǎn)化不足半月的鬼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呵…” 無慘低低的笑聲打破了這無聲的、卻幾乎要擦出火花的對峙,“不必緊張,無相。這位是…”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那如同刀鋒般的身影。
“黑死牟” 無慘的聲音平靜地吐出這個名!
他血紅的眼眸在無相和黑死牟之間流轉(zhuǎn),如同在欣賞兩件性質(zhì)迥異卻都無比危險的兵器。
他向前踱了一步,蒼白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仿佛在勾勒一幅無形的藍圖。
“僅僅依靠數(shù)量,依靠那些只知食人的下等廢物…”
無慘的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永遠無法真正撼動鬼殺隊的根基,更無法觸及…那最終的目標(biāo)?!?/p>
“你們兩個的是我最強大的力量,所以你們有權(quán)知道我所說的事情?!?/p>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而充滿野心,血紅的瞳孔仿佛燃燒起來:“我需要的是精英!是能夠承載無上力量對鬼殺隊造成有效殺傷力的鬼!”
“十二鬼月…” 無慘緩緩?fù)鲁鲞@個仿佛蘊含著古老魔力的名字,聲音如同冰冷的詔令。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落在無相身上,又掃過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黑死牟。
“從今往后,” 無慘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戰(zhàn)鼓在黑暗中擂響,“十二鬼月,將成為我手中真正的十二柄兇刃!每一柄,都必須擁有斬殺柱、甚至打敗戰(zhàn)局的絕對力量!不再有濫竽充數(shù)的廢物!不再有無意義的消耗!”
他血紅的瞳孔中閃爍著冷酷而狂熱的光芒。
“十二鬼月分位上弦六席,下弦六席。”
“篩選…晉升…或者…淘汰?!?/p>
“而你們…” 無慘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無相和黑死牟身上,帶著一種近乎實質(zhì)的壓迫與期待,“將是這新生的十二鬼月最初的基石與標(biāo)桿?!?/p>
“至于你們倆的席位,黑死牟為上弦之一,無相你為上弦之貳?!?/p>
無相聽后目光一沉。
“大人我并不是質(zhì)疑您的決定,但是弦位難道不是有能者居之?”
無慘目光露出一絲玩味,“你的意思是你想挑戰(zhàn)黑死牟?”
無慘并不認為無相能打敗黑死牟,雖然無相有著驚人的潛力但黑死牟人類時就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劍士,轉(zhuǎn)化為鬼也過了將近百年。
不過無慘懶的管那么多,手下的事他從不干預(yù),他只注重結(jié)果。
無相點了點頭“如果黑死牟閣下能擊敗我,我自當(dāng)無話可說?!?/p>
無慘轉(zhuǎn)頭看向黑死牟,“無相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吧?”
黑死牟起身,手中的佩刀帶來一陣壓迫感,低沉的嗓音冷冷道,“何時開始?!?/p>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作為見證,你們二人點到即可。”無慘看向二人
“這里的螻蟻嘈雜,你們兩個隨我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