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夜色如同浸透了墨汁,沉沉壓在鬼殺隊總部古樸的屋宇之上。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連蟲鳴都銷聲匿跡,唯有山風(fēng)穿過檐角,發(fā)出嗚咽般的低泣。
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籠罩著這片本該是庇護之所的土地。
鎹鴉“黑羽”回來了。
它沒有像往常完成任務(wù)后那樣聒噪地報信,也沒有落在任何人的肩頭。它一頭栽進了總部庭院冰冷的泥土里,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到極致的嘶鳴:“嘎…煉…獄…隕…西…區(qū)…” 便徹底沒了聲息,小小的身體微微抽搐,暗紅的眼珠失去了所有光彩。
這瀕死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五個字,卻如同五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每一個值守隊員的心頭!
煉獄…隕?!
“煉獄大哥?死...死了?”
“他可是柱啊,怎么會...”
消息如同瘟疫,帶著刺骨的冰寒,瞬間席卷了整個總部。
壓抑的驚呼、難以置信的抽氣、以及茶杯失手墜地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燈火通明的議事堂內(nèi),氣氛更是凝重得如同鉛塊。
產(chǎn)屋敷倪哉端坐于主位,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病態(tài)的嫣紅被一種更深沉、更壓抑的灰敗取代。
他裹著厚厚的羽織,身體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微微佝偂,每一次壓抑的嗆咳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jīng)。
然而,那雙被病痛折磨得深陷的眼眸,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灼人的悲愴與凝重,穿透了昏暗的光線,落在堂下肅立的七道身影上。
風(fēng)柱、水柱、巖柱、花柱、鳴柱。
象征著鬼殺隊最高武力的柱,此刻空缺了那最為熾熱、最為耀眼的一席,那身火焰紋羽織的位置,空蕩蕩的。
空氣死寂,只有產(chǎn)屋敷倪哉壓抑的咳嗽聲和燈芯燃燒的噼啪輕響。
“黑羽...帶回了最后的訊息?!?產(chǎn)屋敷倪哉的聲音沙啞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攤開手,掌心是一根從鎹鴉腳爪上取下的、沾著黑紅血跡的細小竹管。
一名侍從顫抖著上前,從中取出一張被血浸透大半、邊緣焦黑的薄紙。
“目標(biāo)...代號‘無相’...確認(rèn)...極?!?侍從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艱難地辨認(rèn)著模糊的字跡。
“血喰町西區(qū)...煉獄大人...遭遇...激戰(zhàn)...” 他咽了口唾沫,臉色慘白如紙。
“無相手段不明...疑為...吞噬火焰...波及平民...十二死...三重傷...隱部全滅...”
“吞噬...火焰?” 風(fēng)柱猛地抬頭,他性子最為爆裂,此刻額角青筋暴跳,緊握刀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刀柄的纏繩幾乎要被勒斷。
“真壽郎的炎之呼吸...被...被吃了?!開什么玩笑!那家伙...”
“‘無相...” 水柱的聲音如同寒潭冰水,表面平靜,眼底卻翻涌著刺骨的寒意,他周身的氣息仿佛讓空氣都凝結(jié)出細小的冰晶。
巖柱雙手合十,低垂著頭顱,魁梧如山的身軀微微顫抖,手中的佛珠被捏得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可憐的孩子啊”
他緊閉的雙眼下,是深不見底的悲憫。
“‘審判...才剛剛開始’” 產(chǎn)屋敷倪哉緩緩復(fù)述出紙片上最后一行,也是唯一一句完整清晰、仿佛帶著無盡寒意的話語。
他抬起眼,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張或憤怒、或悲痛、或震驚、或冰冷的臉龐,“這是...那個名為‘無相’的新鬼,留給生者的話?!?/p>
“區(qū)區(qū)一只惡鬼!” 風(fēng)柱再也按捺不住,低吼道。
“主公,不如由我去斬了他!”
“不可,你一個人去只是徒增傷亡。”
產(chǎn)屋敷倪哉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涌起病態(tài)的潮紅,侍從慌忙遞上藥茶,他勉強壓下咳意,喘息著,目光卻銳利如刀。
議事堂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燈火的搖曳。
“新的鬼...新的威脅...” 產(chǎn)屋敷倪哉緩緩開口,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收回目光,看向堂下七位柱,眼神沉重而肅穆:“諸位,真壽郎用他的血,為我們敲響了警鐘,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敵已經(jīng)出現(xiàn)。”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氣血和更深的憂慮,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傳令下去。”
“一、即刻起,將無相,列為最高等級獵殺目標(biāo),搜集一切關(guān)于其能力的情報?!?/p>
“二、增派隱部隊,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血喰町及周邊區(qū)域幸存平民,防止恐慌擴散?!?/p>
“三、所有柱級劍士,暫停非必要任務(wù),全力提升實力,警戒級別提升至最高。下一次遭遇...或許就在眼前?!?/p>
“至于煉獄家?!碑a(chǎn)屋敷倪哉眼眸閃過一絲歉意,“我親自拜訪...”
“主公不可??!無慘到處都在找您,您要小心吶!”
“是啊,主公!”
“不必多說,我去意已決。真壽郎那孩子是我推薦入隊的...總要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