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言沒有離開，他在我家待了一整夜。
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平靜地待在一起了，就像三年前那樣。
他坐在我的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輕柔地跳躍著。
我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聽著。
這首曲子我很熟悉，是他三年前為我寫的《星河》。
"你的嗓子..."慕景言停下手，轉(zhuǎn)頭看我，"真的治不好了嗎？"
我搖搖頭，手語比劃：醫(yī)生說是心理創(chuàng)傷，藥物治療效果不大。
"那天你在我辦公室唱歌，聲音雖然啞了，但是..."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很好聽。"
我苦笑，手語比劃：你剛才還說難聽死了。
慕景言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在氣頭上。"
他重新開始彈琴，這次是一首很輕柔的曲子。
"星河，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我看向他。
"這三年來，我其實一直在關(guān)注你。"慕景言的手指在琴鍵上停頓了一下，"你的每一場演唱會，每一個綜藝節(jié)目，我都看過。"
我有些驚訝。
"我知道你失語了，我知道你學會了手語，我知道你用假聲唱歌紅遍全國。"他轉(zhuǎn)頭看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我還知道你每個月都會給孤兒院捐錢，用的是慕小音的名字。"
我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這些？
慕景言苦笑："我讓人調(diào)查過你。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你有沒有忘記小音。"
我的眼淚再次涌出。
慕景言繼續(xù)說："當我知道你用小音的名字做慈善時，我就明白了，你其實比我更愧疚，更痛苦。"
我點點頭，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三年來，我確實活得很痛苦。
失去聲音，失去愛人，失去一切。
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慕小音，夢到那個雨夜，夢到那輛失控的貨車。
"星河，我們都傻了三年。"慕景言伸手抱住我，"小音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們這樣。"
我趴在他胸前，用盡全力發(fā)出聲音："景言...我好累..."
"我知道，我也很累。"他輕撫著我的頭發(fā)，"但是現(xiàn)在好了，我們重新開始。"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沈雨打來的。
"星河，大事不好！網(wǎng)上有人爆料說你和慕景言以前是戀人關(guān)系，現(xiàn)在熱搜第一！"
我和慕景言對視一眼，他接過我的手機。
"我是慕景言。"
"慕...慕總？"沈雨的聲音有些顫抖，"您怎么在星河那里？"
"這些事我會處理。"慕景言說道，"明天讓星河正常工作，不要受網(wǎng)上言論影響。"
掛斷電話，慕景言打開手機看了看熱搜。
"炸鍋了。"他苦笑一聲，"'頂流歌手柳星河疑似慕氏太子爺前男友'，'慕小音之死真相大白'，還有'柳星河失語癥竟是因為情傷'。"
我看著那些標題，心情復雜。
慕景言把手機放到一邊："不用管這些，我的公關(guān)團隊會處理。"
"景言..."我努力發(fā)聲，"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我們現(xiàn)在是一起面對，不是添麻煩。"他吻了吻我的額頭，"你先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慕景言離開后，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三年了，我終于又聽到他叫我"傻瓜"。
手機不停地響，全是各路媒體的采訪電話。
我直接關(guān)了機。
第二天一早，沈雨急匆匆趕來。
"星河，慕氏那邊發(fā)聲明了！"她拿著手機給我看，"慕景言親自發(fā)的微博。"
我看了看慕景言的微博：
"關(guān)于網(wǎng)上傳言，我澄清幾點：1.柳星河是我的摯友，不存在戀愛關(guān)系。2.我妹妹的死純屬意外，與任何人無關(guān)。3.希望大家不要傳播不實信息，給當事人造成困擾。慕景言。"
看完這條微博，我的心情很復雜。
他為了保護我，直接否認了我們的關(guān)系。
沈雨也察覺到了問題："星河，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慕景言不是在你家嗎？你們和好了，為什么他要否認？"
我拿起手機打字：可能是為了保護我吧。
"保護你？"沈雨皺眉，"還是說他根本沒打算和你重新開始？"
我搖搖頭。
我相信慕景言不是那種人。
但是他這樣做，確實讓我有些不安。
下午，我接到了慕景言的電話。
"星河，你看到微博了嗎？"
我努力發(fā)聲："看到了...為什么..."
"現(xiàn)在輿論很亂，如果我承認我們的關(guān)系，對你的事業(yè)會有影響。"慕景言解釋道，"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公開。"
我明白他的顧慮，但心里還是有些失落。
"你相信我嗎？"慕景言問。
我點點頭，雖然他看不到："相信..."
"那就好。今天晚上來錄音室，我想和你錄一首歌。"
"什么歌？"
"《星河》，為你寫的那首。"
掛斷電話，我的心情瞬間明朗了很多。
《星河》是慕景言專門為我寫的歌，在這個時候提起，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晚上八點，我準時到達錄音室。
慕景言已經(jīng)在等我了，旁邊還站著許薇薇。
"柳老師！"許薇薇熱情地打招呼，"今天我們要錄《星河》嗎？我超級期待的！"
我點點頭，走到麥克風前。
慕景言遞給我一份歌詞："這是重新編曲的版本，增加了一些內(nèi)容。"
我看了看歌詞，發(fā)現(xiàn)確實有變化。
原來的《星河》只是簡單的情歌，但這個版本增加了很多關(guān)于思念、愧疚、和重新開始的內(nèi)容。
"準備好了嗎？"慕景言問。
我點點頭。
音樂響起，熟悉的旋律讓我瞬間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的我們，簡單而快樂。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我努力發(fā)出聲音，雖然還是很啞，但比昨天好了一些。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慕景言在調(diào)音臺后面看著我，眼中滿是溫柔。
"星河璀璨，照亮黑暗..."
"是你的聲音，給了我溫暖..."
錄到這里，我突然哽咽了。
因為我想起了慕小音。
她說過，我的歌聲很美，美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現(xiàn)在，我的歌聲已經(jīng)不美了。
"沒關(guān)系，繼續(xù)。"慕景言輕聲鼓勵。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唱下去。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但我的心，依然為你燃燒..."
"星河依舊，愛意如初..."
"等你回來，等你回到我身邊..."
唱完這首歌，我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慕景言從調(diào)音臺后面走出來，輕輕抱住我。
"唱得很好。"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真的很好聽！"許薇薇也走過來，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柳老師，您現(xiàn)在的聲音有一種特別的感染力，那種經(jīng)歷過痛苦后的滄桑感，真的很打動人。"
我擦掉眼淚，手語比劃：謝謝。
"那我們準備后期制作吧。"慕景言說道，"薇薇，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許薇薇收拾設(shè)備，"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許薇薇離開后，錄音室里只剩下我和慕景言。
"星河，我想問你一件事。"慕景言突然開口。
我看向他。
"這三年來，你有沒有恨過我？"
我搖搖頭，努力發(fā)聲："沒有...只有...愧疚..."
"愧疚什么？"
"愧疚...害死了小音...愧疚...讓你痛苦..."
慕景言握住我的手："那些都過去了?，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好好生活，好好愛彼此。這樣，小音在天有靈也會開心的。"
我點點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還有一件事。"慕景言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還給你。"
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三年前，我們交換的情侶戒指。
"我一直戴著。"慕景言伸出左手，無名指上也有一枚相同的戒指，"三年了，從來沒有摘下過。"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
原來他也一直在等我。
我顫抖著把戒指戴回無名指上，然后緊緊抱住慕景言。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我用盡全力發(fā)出聲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