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前的被子。浴室里傳來隱約的水聲。他還沒走。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臟揪得更緊，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幾分鐘后，水聲停了。

浴室門打開，顧瑾年走了出來。他已經穿戴整齊，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

白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領帶打得一絲不茍，頭發(fā)也精心梳理過，

恢復了那個冷清矜貴、掌控一切的顧氏總裁模樣。仿佛昨晚那個失控崩潰、脆弱落淚的男人，

只是我混亂夢境里產生的幻覺。只有那雙眼睛，在接觸到我的視線時，

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迅速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

那情緒便被深不見底的幽潭吞沒，恢復了慣常的平靜無波。他走到床邊，停下腳步，

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審視的、近乎苛刻的專注，

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經過一夜后的完好程度。我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手指將被子攥得更緊，指節(jié)泛白。沉默在空氣中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許久，他才開口，

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在陳述一項既定的商業(yè)計劃。“昨晚的事，不會再發(fā)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合約繼續(xù)。”他繼續(xù)道，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三個月期滿，

你會拿到錢。之后，我們兩清?！彼f完，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徑直走向門口。

手指搭上門把的瞬間，他停頓了一下，背影僵硬，卻沒有回頭?！跋挛缢緳C會來接你，

陪夫人看畫展?！遍T被輕輕合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

我獨自坐在凌亂的大床上，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看著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那一線蒼白的光。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冷。

房間里死一樣的寂靜。那句“不會再發(fā)生”和“兩清”像冰錐子，把我釘在原地，

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昨夜的熾熱、失控、眼淚和喘息，都成了扇在臉上的耳光，

響亮又恥辱。原來在他眼里，那真的只是一場可以隨時抹去、用錢覆蓋的意外。

巨大的難堪和一種被愚弄的憤怒席卷上來，比昨晚的藥力更猛，燒得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