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粘稠的液體從他頭顱創(chuàng)口洶涌而出，沿著混凝土溝壁蜿蜒滴落進深不可測的污水，一滴，

又一滴，勻速如冷酷的時鐘秒針。“來人啊，救命！有人掉下去了！快叫救護車——！

”我撕心裂肺地喊叫聲適時響起，臉上混雜著驚恐與焦灼，真是完美無瑕。圍觀人群聚攏。

混亂中，我無比“自然”地將那段關(guān)鍵的15秒錄像交給了警察看，

我當(dāng)時焦急清晰地提醒他靠左，鐵證如山。老楊被送到了市區(qū)綜合醫(yī)院搶救后送進了ICU，

蒼白燈光，心電監(jiān)護儀冰冷的“嘀——嘀——”。第三天，

護士的手腕被老楊插滿管子的手死死攥住，渾濁的眼睛費力睜開一條縫，

喉嚨發(fā)出含糊的氣音，拼盡全力：“……有……人……推……我……”聲音微弱。

警察調(diào)查過，可惜致命拐角是監(jiān)控死角。

后來年輕警官低聲安慰：“腦損傷后出現(xiàn)被害妄想很常見，您別太有壓力?！蔽页林攸c頭，

扮演無辜的目擊者。第七天，凌晨0:47。監(jiān)護儀上綠色的生命曲線拉成絕望筆直的紅線。

刺耳蜂鳴撕破夜晚死寂。筆錄室，白熾燈刺眼?！澳惝?dāng)時離他多遠？”“大約十五米。

”“你做了什么？”“我大聲提醒他，危險，讓他靠左邊走。他……好像沒聽清，

或誤會了方向?！蔽衣曇羝届o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惋惜。

警察的筆在“目擊者陳述/好意提醒”一欄下劃了一道線的墨跡未干。兩日后，城郊殯儀館。

廉價線香與消毒水氣味混合。遺照里的老楊帶著模糊的孤傲?，F(xiàn)場，

我把裝著1000塊現(xiàn)金的白信封投入禮金箱，動作標準如小額交易。葬禮結(jié)束，鬼使神差，

我回到那個地方。深溝已被填平，嶄新的柏油路面烏黑發(fā)亮，平滑得仿佛從未撕裂開過。

我站在嶄新刺眼的路面上，掏出手機，點開加密相冊“施工路段”。拇指懸在播放鍵上，

按下。我的聲音尖利刺破寂靜：“老楊——小心?。∥ｋU！快！靠左邊走！靠左！

”老楊聲清晰而不屑嘲弄的鼻音：“哼！”隨后是沉悶到心悸的撞擊鈍響——“咚！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