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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其穹?”

“吳其穹,醒醒。”

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聲音很熟悉,帶著點兒不耐煩。

吳其穹費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他瞬間又閉上了。

圖書館頂燈的光線,透過他長長的睫毛,篩成一片模糊的光暈。

他撐著沉重的眼皮,再次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岳悅那張放大了的、化著精致妝容的臉。

“你豬?。吭谶@兒都能睡著?!?/p>

岳悅沒好氣地用書敲了敲他的腦袋。

吳其穹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

圖書館?

他不是在……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

他猛地坐直身體,下意識地檢查自己的衣服。

T恤,牛仔褲,都穿得好好的,連個褶子都沒有。

身體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撕裂的疼痛,沒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你看什么呢?丟魂兒了?”

岳悅把自己的雙肩包扔進他懷里,

“走了,送我回宿舍。”

吳其穹抱著岳悅那個粉色的、綴著毛絨掛件的包,整個人都是懵的。

所以……

剛剛那一切,是個夢?

一個真實到讓他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的噩夢。

那個男人的呼吸,低沉的聲音,還有……那雙把他捏得生疼的手。

吳其穹打了個冷戰(zhàn)。

“發(fā)什么呆啊,走了!”

岳悅已經(jīng)站起身,不耐煩地催促。

“哦……好?!?/p>

吳其穹機械地站起來,跟在岳悅身后。

圖書館里安安靜靜,只有翻書的沙沙聲和偶爾的咳嗽。

窗外,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和安詳。

和他夢里那個昏暗、充滿危險和欲望的房間,完全是兩個世界。

吳其穹長長地松了口氣。

還好,是個夢。

就是這個夢也太他媽離譜了。

他一個鐵直的男人,居然會夢見被另一個男人……

操。

吳其穹臉頰發(fā)燙,不敢再想下去。

走出圖書館,校園里人來人往。

吳其穹一米八幾的個子,身材挺拔,五官清俊,就算穿著最普通的白T恤,也依舊是人群里最扎眼的那一個。

一路上,不少女生朝他投來或明或暗的視線,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你看,你這招蜂引蝶的體質(zhì)?!?/p>

岳悅挎著他的胳膊,語氣里帶著幾分炫耀和驕傲。

吳其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他的腦子里,還在回放著那個噩夢。

那個男人的臉他看不清,但那股子狠勁兒,和不把他當人看的勁兒,卻清晰得可怕。

尤其是那句“叫老公就放過你”。

吳其穹的腳步驟然一頓。

“又怎么了?”岳悅被他拽得停下來。

“沒……沒什么?!?/p>

吳其穹搖搖頭,強迫自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

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才會做這種怪夢。

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膩膩歪歪的情侶們在樓門口上演著十八相送。

岳悅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吳其穹,踮起腳尖。

“抱一下?!彼龔堥_雙臂。

這是他們每天的固定流程。

吳其穹順從地抱住她。

岳悅的身體很軟,帶著一股甜膩的香水味。

她的手不老實地從他T恤的下擺鉆了進去,冰涼的指尖在他的后腰上輕輕劃拉。

“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都沒什么肉了?!?/p>

就是這個動作。

吳其穹的身體猛地一僵。

夢里,

那個男人粗糙滾燙的手掌,也是這樣,在他的腰上肆無忌憚地撫摸。

那種屈辱的、被當成玩物的戰(zhàn)栗感,瞬間席卷了全身。

他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推開了岳悅。

岳悅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吳其穹,你發(fā)什么瘋!”

“我……我……”

吳其穹看著自己闖了禍,也慌了神,舌頭打了結(jié),

“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他甚至不敢看岳悅的眼睛,說完就跟屁股著了火似的,轉(zhuǎn)身跑了。

留下岳悅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

另一邊。

別墅的臥室里,煙霧繚繞。

池騁光著上半身,只穿了條寬松的褲子,靠在沙發(fā)上抽煙。

名貴的波斯地毯上,散落著揉成一團的衣服。

空氣里還殘留著情欲和酒精混合的糜爛氣息。

他吐出一口煙圈,煙霧模糊了他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

爽是爽了。

可爽完之后,心里那股子空落落的勁兒,比什么都難受。

就在幾天前,他從宿醉中醒來。

看到的,就是他生命中最諷刺的一幕。

他最愛的戀人汪碩,和他最好的兄弟郭城宇,赤裸地躺在一張床上。

那一刻,他遭受了雙重的背叛。

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聯(lián)手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池騁煩躁地把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

身后的大床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個叫Leo的嫩模醒了。

Leo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沙發(fā)上的池騁,臉上立刻堆起了討好又獻媚的笑。

“池少……”

他聲音又軟又嗲,一邊叫著,一邊光著身子就想往池騁這邊湊。

池騁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眼前的Leo,和幾個小時前那個哭得撕心裂肺、渾身發(fā)抖、喊著“不要”的人,判若兩人。

之前那副寧死不屈、驚恐萬狀的樣子,竟然讓他有了一絲報復(fù)的快感。

他以為郭城宇這次找了個不一樣的。

結(jié)果呢?

操完了,還不是這副上趕著倒貼的賤樣。

真他媽沒勁。

池騁心里的那點火苗,“噌”地一下就滅了。

“池少,您累不累?我給您捏捏肩吧?”

Leo已經(jīng)湊到了跟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碰池騁的肩膀。

“滾。”

池騁的聲音不大,但冷的像冰碴子。

Leo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笑也凝固了。

“池……池少?”

“聽不懂人話?”

池騁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p>

Leo被他看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臥室。

房間里終于又只剩下池騁一個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已經(jīng)沉下去的夜色。

城市的燈火在他腳下連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可他的世界,卻是一片荒蕪。

他走到床邊那個恒溫玻璃柜前。

柜子里,一條通體翠綠的綠樹蟒正盤在樹枝上,三角形的腦袋微微昂著,吐著黑色的信子。

這是汪碩送給他的禮物。

他給它取名叫“小醋包”。

池騁伸出手,隔著玻璃,輕輕撫摸著蟒蛇盤踞的位置。

只有在這些冷血動物面前,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因為它們不會說話,不會欺騙,更不會背叛。

就在這時,扔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池騁拿起來一看,是郭城宇發(fā)來的微信。

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后面跟了個欠揍的笑臉表情。

“我的人,好用嗎?”


更新時間:2025-08-18 15: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