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老太太把我叫進了佛堂。
檀香的味道熏得人頭暈,老太太捻著佛珠,渾濁的眼睛像刀子一樣刮著我:“丫頭,聽說你在外頭認了個干爹?”
我跪在蒲團上,手指悄悄掐進掌心:“奶奶,芝雅沒有?!?/p>
“啪!”佛珠重重砸在案幾上,“那李光棍的屋子怎么燒的?他又是怎么死的?”
我猛地抬頭,對上老太太洞悉一切的眼神,后背瞬間沁出冷汗。
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老太太突然笑了,枯瘦的手抬起我的下巴:“倒是個能忍的。不過……”
她湊近我耳邊,“你以為沈志明為什么能把你賣出去?”
我渾身一顫。
“因為是我默許的。”
“你娘當年偷人才生下你,”老太太冷笑,“你根本就不是沈家的種!”
這句話像記悶棍,打得我眼前發(fā)黑。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就算是這樣,芝雅也會孝順奶奶的?!?/p>
她松開手,佛珠又咔噠咔噠響起來,“沈家容不下野種。”
“要不是少帥記著你的救命之恩,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p>
走出佛堂時,我臉上還掛著乖巧的笑,指甲卻已經(jīng)在掌心掐出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因為曾偷聽過沈志明的話,我其實并沒有盡信老太太。
我開始暗中調(diào)查。
半個月后,我在城外十里鋪找到了據(jù)說是沈婉兒真正生母的柳氏。
這個憔悴的女人見到我就像見了鬼:“你……你是……”
“阿姨好,”我甜甜地笑,“我是芝雅呀?!?/p>
她手里的針線筐“咣當”掉在地上:“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聽說阿姨做的桂花糕特別好吃,”我歪著頭,“芝雅特意來學(xué)呢?!?/p>
柳氏慌得打翻了茶壺。
在我“無意”提到沈婉兒要嫁給少帥時,她終于繃不住又哭又笑道:“哈哈哈哈哈,當年要不是我偷偷把兩個孩子調(diào)換,婉兒怎么會過上大小姐的好日子?!?/p>
原來沈婉兒才是野種,老太太真是傻,竟被騙了這么多年。
我溫柔地遞上手帕:“柳姨,嘗嘗我?guī)У狞c心吧?”
三天后,鄰居發(fā)現(xiàn)柳氏暴斃在家中。
據(jù)說死時七竅流血,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杏仁酥。
葬禮那天,沈婉兒在靈堂哭得昏過去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