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遞來的文件夾里，密密麻麻的數字像是在嘲笑她的絕望。

蘭玉顫巍巍地摸出那張皺巴巴的銀行卡，

這是家里全部的家當——原本打算秋后翻修房頂的血汗錢。"病人情況不穩(wěn)，

可能要住半個月。"醫(yī)生推了推金絲眼鏡，眼神里透著疲憊，"有醫(yī)保吧？""新農合。

"蘭玉的聲音細若游絲，像隨時會被風刮走。她突然想起什么，

慌忙掏出手機給王老板發(fā)語音，可屏幕上閃爍的紅色感嘆號卻像一只只嘲諷的眼睛。

昨天那條"發(fā)現靈芝"的語音，竟成了永遠發(fā)不出去的遺愿。走廊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蘭玉抬頭，海山提著個塑料袋正匆匆走來。他那件褪色藍工裝沾滿泥點，褲腳還滴著水，

像是剛從泥地里爬出來。"先吃點東西。"海山把塑料袋放在蘭玉面前，

里頭是兩個冷硬的茶葉蛋和一瓶營養(yǎng)快線，"我剛問過醫(yī)生，水生哥暫時沒生命危險。

"蘭玉沒動，她總覺得這光棍漢的眼神里藏著些什么。自從自己嫁過來，

他就總是找各種借口往家里跑。去年修水渠，他還硬要幫忙扛水泥。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醫(yī)院？"海山搓著手上的老繭，

眼神躲閃："早上看見救護車往鷹嘴崖去了，

后來聽村支書說是水生哥......"他突然壓低聲音，"那陷阱不對勁，我仔細看過，

里頭插著鋼筋，像是人為的......""蘭玉！"護士的喊聲突然打斷了他，

"3床家屬，該交押金了！"蘭玉像被閃電擊中，慌忙跑到繳費窗口。刷卡時，

她聽到身后兩個護士的竊竊私語："又是摔下山崖的，這個月第三起了。

""聽說他家的狗也不見了？""可不是，現在偷狗的多......"回來時，

海山還站在原地，正跟掃地的保潔阿姨打聽什么。見蘭玉過來，他趕緊說："嫂子，

地里的活你別操心，我?guī)湍阏湛粗?"不用。"蘭玉冷冷地回絕。夜里，

蘭玉蜷縮在ICU外的長椅上，手機突然震動。

是村長在"青山村互助群"里@所有人：【最近有偷狗賊流竄，各家看好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