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血腥味似乎還縈繞在鼻尖，那凄厲到靈魂深處的慘嚎仿佛還在耳膜里嗡嗡作響。但我的內(nèi)心卻像風(fēng)暴過后的海面，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詭異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滿足感。林薇的“永恒”已經(jīng)開啟，接下來，該輪到我們親愛的表弟周濤了。
看守所的會見室，永遠是冰冷、壓抑、彌漫著絕望氣息的地方。慘白的燈光，光禿禿的墻壁，堅固的鐵柵欄將里外分隔成兩個世界?？諝饫锸窍舅⒑刮逗鸵环N難以形容的、屬于“囚徒”的頹敗氣息混合的味道。
我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看著鐵柵欄后的門被打開。
周濤被一個獄警帶了進來。短短幾天不見，他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曾經(jīng)精心打理的淺棕色頭發(fā)像一堆枯草，油膩地貼在頭皮上。那張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此刻灰敗浮腫，眼窩深陷，布滿了紅血絲，嘴角還有未消的淤青。他穿著不合身的、灰撲撲的囚服，手腕上那耀眼的黑水鬼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手銬。他佝僂著背，腳步虛浮，眼神呆滯，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尸走肉。
當他看到柵欄外坐著的我時，那雙死魚般的眼睛里猛地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求生光芒！他踉蹌著撲到柵欄前，雙手死死抓住冰涼的鐵條，臉用力地擠在縫隙里，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哭腔：
“哥！默哥！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哥！你是我親哥?。 彼Z無倫次地喊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這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們打我！罵我！搶我的東西！哥！求求你！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一天都受不了了！”
他用力搖晃著鐵柵欄，發(fā)出哐哐的響聲，引得旁邊的獄警投來嚴厲警告的目光。
我平靜地看著他表演，身體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不發(fā)一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同情，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
我的沉默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周濤虛假的熱情。他搖晃柵欄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的哀求漸漸被恐懼取代。他看著我，眼神閃爍，聲音也低了下去，帶著試探和心虛：“哥……你……你幫幫我……那些錢……我……我可以想辦法還！我出去以后做牛做馬還給你！還有薇薇姐……我……我跟她真的沒什么！都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是她……”
“夠了。”我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間割斷了周濤的辯解。他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驚恐地看著我。
“周濤，”我身體微微前傾，隔著冰冷的鐵柵欄，直視著他那雙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的眼睛，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極其冰冷、帶著殘酷玩味的笑容，“在里面，過得還‘舒心’嗎？”
周濤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案纭摇?/p>
“看來不太舒心。”我打斷他，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事實，“沒關(guān)系。我這次來，就是給你送點‘舒心’的。”
我拿起放在腳邊的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很薄。但在周濤眼里，這薄薄的文件袋卻仿佛蘊含著致命的魔力。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袋子，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知道這是什么嗎？”我晃了晃文件袋。
周濤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眼神里充滿了不祥的預(yù)感。
“你的‘救命稻草’?！蔽衣龡l斯理地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抽出了幾張紙。不是法律文件，而是……幾張放大的、清晰無比的照片。
第一張：福滿樓包間里，周濤被警察架著，戴上手銬，涕淚橫流、表情扭曲崩潰的特寫。
第二張：看守所門口，大伯母哭暈在地，大伯父面如死灰被親戚攙扶著的狼狽場景。
第三張：林薇在暴雨中跪在我別墅門前，渾身濕透，額頭流血，絕望哭喊的遠景。
第四張：林薇被兩個黑衣保鏢粗暴拖進別墅側(cè)門的瞬間抓拍。
最后一張……是經(jīng)過處理的、林薇左手無名指的特寫！雖然做了模糊化處理，但依舊能清晰地看到那根手指的恐怖景象：指關(guān)節(jié)處一片血肉模糊，焦黑卷曲的皮肉包裹著一個閃爍著冰冷光芒的物體——那枚水滴形的鉆石吊墜！它被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硬生生地“鑲嵌”在了指骨之中！
“啊——！”周濤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張照片上，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l(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像是被人當胸捅了一刀，整個人猛地向后踉蹌，撞在后面的墻上，又軟軟地滑坐到冰冷的地上！他雙手死死抱著頭，身體蜷縮成一團，像篩糠一樣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野獸瀕死的嗚咽聲。
“不……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你騙我?。 彼痤^，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瘋狂地搖著頭，“薇薇姐……你……你把薇薇姐怎么了？！魔鬼！你是魔鬼??！”
“怎么了？”我俯視著地上崩潰的周濤，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愉悅，“只是給了她一點小小的‘紀念品’。她不是喜歡我送的鉆石嗎？我讓她喜歡個夠，喜歡到骨頭里，喜歡到……死。” 最后那個“死”字，我刻意放輕了聲音，卻帶著千鈞的寒意。
“至于你……”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刀鋒，“挪用公款，證據(jù)確鑿。數(shù)額特別巨大，情節(jié)特別嚴重。我咨詢過律師了，十年起步，上不封頂。而且……”我頓了頓，欣賞著他眼中徹底熄滅的光芒，“在里面，我會特別‘關(guān)照’你的。你喜歡的‘游戲’，會有人陪你玩到盡興。保證讓你接下來的每一天，每一夜，都過得比你想象的……還要‘精彩’?！?/p>
“不！哥！你不能這樣！我是你弟弟?。∮H弟弟！”周濤徹底崩潰了，他手腳并用地爬過來，隔著柵欄，涕淚橫流，額頭用力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我錯了！我豬狗不如！我不是人！你打我！你殺了我！別讓我待在這里！別讓他們折磨我！求求你！哥！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當狗！你讓我做什么都行！放過我吧！求你了！”
他磕得額頭一片青紫，鮮血滲了出來，混著眼淚鼻涕，骯臟不堪。那卑微到塵埃里的姿態(tài)，和當初在福滿樓意氣風(fēng)發(fā)、手腕上戴著勞力士的樣子，判若云泥。
我看著腳下這個像爛泥一樣卑微乞求的“弟弟”，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有一種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快意。五年的背叛，被最親近的人聯(lián)手捅刀子的恥辱，在這一刻，隨著周濤的崩潰和林薇的“永恒”，得到了徹底的清算。
“省省力氣吧?！蔽依淠亻_口，打斷了他徒勞的磕頭，“好好享受你的‘新生活’。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p>
我收起照片，重新裝回文件袋，不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周濤絕望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嚎哭和哀求，以及頭撞鐵柵欄的砰砰聲，被獄警嚴厲的呵斥聲打斷。
走出看守所厚重的大門，外面陽光刺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肺部充滿了冰冷的暢快。
復(fù)仇的甘美滋味，如同最醇厚的美酒，在血液里奔流不息。
周濤的牢獄之災(zāi)和林薇的“永恒烙印”，是這場盛宴最完美的前菜。
而正餐，才剛剛開始烹飪。一個更盛大、更完美、更能將這份復(fù)仇的“爽快”推向巔峰的結(jié)局，正在我的計劃中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