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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警察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瘋狂掙扎的周濤。冰冷的手銬“咔嚓”一聲,鎖住了他那雙曾經(jīng)戴著勞力士、此刻卻沾滿油膩和恐懼的手腕。

“媽!爸!救我!默哥!你救救我啊!林……”周濤被拖著往外走,歇斯底里地哭喊著,眼神瘋狂地掃視著包間里的人,當(dāng)掃到林薇時,他像是要喊出什么,被警察猛地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絕望哀鳴。

整個包間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大伯母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暈了過去。大伯父臉色鐵青,渾身發(fā)抖,指著被拖走的周濤,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其他親戚或震驚,或茫然,或竊竊私語,目光復(fù)雜地在周濤消失的門口、暈倒的大伯母、面如死灰的大伯父,以及我和林薇之間來回逡巡。

林薇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癱軟在椅子上,面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她死死地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垂下來遮住了臉,但我能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因為用力已經(jīng)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滲出點點血珠。巨大的恐懼和羞恥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安靜地坐在原地,手里還端著那只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微微晃動。在一片混亂、哭嚎和驚愕的目光中,我緩緩地、緩緩地將酒杯送到唇邊,淺淺地抿了一口。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灼熱的快意。

我的目光,平靜地穿過混亂的人群,落在林薇那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般的身體上。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殘酷、沒有絲毫溫度的弧度。

周濤,這只是開胃小菜。

林薇,好戲……才剛剛登場。

福滿樓的鬧劇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周家掀起了滔天巨浪,余波久久不息。大伯母醒來后哭天搶地,認(rèn)定兒子是被冤枉的,把矛頭直指我這個“見死不救”的表哥。大伯父則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沉默寡言,眼神渾濁。家族群里死寂一片,偶爾有人試探著問一句,也迅速被尷尬的沉默淹沒。

林薇徹底變成了驚弓之鳥。她推掉了所有社交,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像個幽魂。她不敢看我,每次對上我的視線,都像被燙到一樣飛快躲開,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心虛和一種搖搖欲墜的哀求。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我,做飯、泡茶、放洗澡水,動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晚上,她蜷縮在床的另一邊,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身體緊繃著,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這種刻意的討好和恐懼,讓我心底的寒意更甚。她怕的不是我,是怕她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崩塌,怕失去現(xiàn)在優(yōu)渥的生活,怕身敗名裂!

幾天后,一場罕見的深秋暴雨襲擊了城市。豆大的雨點狂暴地砸在窗戶上,發(fā)出沉悶的轟鳴,狂風(fēng)卷著枯葉在昏黃的路燈下狂舞,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風(fēng)雨中飄搖。

我坐在書房里,對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是一封剛收到的郵件,來自“影子”。附件里是幾張新鮮出爐的照片:林薇戴著墨鏡和帽子,在暴雨中上了一輛黑色的奧迪A6。駕駛座上,是一個四十多歲、頭發(fā)稀疏、眼神油膩的男人——王總,林薇公司那個以“風(fēng)流”聞名的副總。照片拍攝地點是城郊一家溫泉度假酒店門口。時間,就在今天下午。

原來,周濤進(jìn)去了,她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下家”?還是說,這個王總,本就是她備選方案中的一員?我盯著照片上林薇那刻意低垂卻依舊顯得窈窕的背影,胃里翻騰著強烈的惡心和一種被徹底蔑視的暴怒。這個賤人,真是……饑不擇食!

就在這時,門鈴聲突兀地、持續(xù)不斷地響了起來,穿透了狂暴的雨聲。急促,慌亂,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絕望。

我關(guān)掉郵箱,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別墅前院的鐵藝大門外,一個單薄的身影正跪在冰冷的、積滿雨水的路面上。是林薇。

她狼狽不堪,仰著頭,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正對著別墅的方向嘶喊著什么,聲音被狂風(fēng)暴雨撕扯得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清。她雙手死死抓著冰冷的鐵藝欄桿,用力搖晃著,像一只被困在暴風(fēng)雨中的、瀕死的鳥。

“陳默!陳默你開門!求求你開門聽我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的哭喊聲終于穿透雨幕,帶著撕心裂肺的凄厲,“你救救濤濤!不,救救周濤!他是你弟弟啊!你不能這么狠心!你放過他吧!求求你了!”

原來是為周濤求情??磥砟峭碓诟M樓,周濤被拖走前那聲未喊完的“林”,終究沒能讓她徹底置身事外。或者說,她害怕周濤在里面扛不住,把她供出來?害怕失去王總這條“新大腿”之前,先失去我這個“保底”?

冰冷的怒意和一種扭曲的快感在我胸腔里交織。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在雨夜里掙扎、哭嚎、卑微地祈求,像在欣賞一出拙劣的苦情戲。

“陳默!我愛你!我只愛你!都是周濤!是他勾引我!是他逼我的!我……我是被他騙了!他說能幫我搞定升職……我鬼迷心竅了!”她見別墅里毫無動靜,開始語無倫次地推卸責(zé)任,聲音尖利刺耳,“還有那個王總!是他騷擾我!我沒辦法!我只是……只是想找個依靠……默默!你開門?。∧憧纯次?!你看看我多慘!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做牛做馬報答你!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邊哭喊,一邊用力地用頭磕著鐵門,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雨水混合著額頭上磕破流出的血水,在她慘白的臉上蜿蜒流淌,顯得格外猙獰和凄慘。

我依舊沉默地看著。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有冰冷的評估。差不多了。再淋下去,戲就過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阿強,門口那個女人,太吵了。弄進(jìn)來,帶到地下室去。別驚動鄰居?!?/p>

“明白,老板。”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

很快,別墅側(cè)門打開。兩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保鏢快步走進(jìn)雨幕。他們是安保公司最頂級的雇員,拿錢辦事,不問緣由。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陳默!陳默救我!”林薇看到那兩個彪形大漢朝她走來,驚恐地尖叫起來,掙扎著想跑,但早已凍得僵硬的身體哪里是對手。

阿強和另一個保鏢像拎小雞一樣,毫不費力地架起濕透的林薇,任憑她踢打哭喊,徑直拖向別墅的側(cè)門。她的哭喊和掙扎在暴雨中顯得那么微弱無力,瞬間就被風(fēng)雨吞沒。

側(cè)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狂風(fēng)驟雨。別墅內(nèi)溫暖干燥,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與門外的冰冷地獄形成鮮明對比。

林薇像一灘爛泥被丟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她渾身濕透,頭發(fā)黏在臉上,額頭上磕破的口子還在滲血,混合著雨水和污泥,整個人狼狽不堪,瑟瑟發(fā)抖,牙齒咯咯作響。她驚恐地環(huán)顧著這個富麗堂皇卻讓她感到無比恐懼的空間,最后目光定格在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我身上。

我穿著柔軟的家居服,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步履從容,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個瑟瑟發(fā)抖、如同落水狗般的女人。暖黃的燈光打在我臉上,卻映不出絲毫溫度。

“默默……”林薇像看到救星一樣,手腳并用地朝我爬過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卑微的乞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你看我……我都這樣了……你可憐可憐我……”她試圖去抱我的腿。

我微微后退一步,避開了她沾滿污泥的手??Х缺锏臒釟怆硽柚业囊暰€。

“冷嗎?”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林薇愣了一下,隨即拼命點頭,眼淚混合著血水糊了一臉:“冷……好冷……默默,我好冷……抱抱我……”

“冷就對了?!蔽业皖^,輕輕吹了吹咖啡的熱氣,語氣淡漠得像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想想你躺在我的床上,花著我的錢,和別的男人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有多冷?”

林薇的身體猛地一僵,爬行的動作徹底停住,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她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抖得更厲害了。

我抬了抬手。阿強立刻上前一步。

“帶下去。地下室?!蔽业穆曇魶]有一絲起伏,“讓她好好‘清醒清醒’,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是,老板?!卑姂?yīng)聲,和另一個保鏢再次架起癱軟如泥的林薇,不顧她微弱的掙扎和嗚咽,拖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沉重的鐵門被打開,又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林薇最后一絲微弱的哀鳴。

別墅里恢復(fù)了安靜,只剩下窗外依舊狂暴的雨聲。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縱橫流淌的雨水,映出我自己模糊而冰冷的倒影。

周濤的牢獄之災(zāi)只是前奏。林薇,我們的賬,一筆一筆,慢慢算。這間溫暖的地下室,會是你最好的懺悔室。希望你會喜歡我為你準(zhǔn)備的……“清醒”方式。


更新時間:2025-08-13 15:1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