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擂鼓般的轟鳴。
巷尾那兩個黑衣人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拖拽的水聲混合著沉悶的腳步聲,像重錘般砸在他的神經(jīng)上。
我低頭看向手中的長劍,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不是我熟悉的世界,沒有鍵盤鼠標,沒有撤回鍵,每一步都可能踏向死亡??僧斈抗庠俅温湓谀莻€不斷掙扎的白衣身影上時,所有的猶豫都煙消云散了。
“鎖心散……” 我默念著這個名字,腦中飛速閃過書中的細節(jié)。
這是影閣特制的毒藥,能在半個時辰內瓦解人的內力,讓武林高手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葉初幽此刻定然渾身酸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不能硬碰硬。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死死釘在心里。
我深吸一口氣,借著雨簾的掩護,貓著腰往巷側的矮墻挪去。
墻頭上爬滿了濕滑的藤蔓,雨水順著瓦片滴落,在地面濺起細碎的水花。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亂葬崗的野狗還等著開飯呢?!?/p>
左邊的黑衣人不耐煩地踹了葉初幽一腳。
葉初幽悶哼一聲,額頭磕在泥濘里,濺起的泥水糊了滿臉。
可她依舊咬著牙,沒有發(fā)出半句求饒。
我的手指緊緊摳住墻縫里的磚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數(shù)著兩人的腳步,計算著距離,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兩人走到巷中段那棵老槐樹下時,我猛地從墻頭翻了下去。
“砰!”
落地的聲響被雨聲掩蓋,我像只貍貓般撲到離他最近的黑衣人背后,手中的長劍順著對方的臂彎狠狠劈下。
我記得書中寫過,影閣的普通殺手只能算江湖的三流高手,這次如果不是葉初幽對影閣少了一些防備,中了暗算,根本不會被他們這么輕易拿捏,只要自己突襲的夠快,一定有機會殺掉這兩個殺手,救下葉初幽。
“啊 ——!”
慘叫聲刺破雨幕,黑衣人手中的刀哐當落地,整條右臂直接被砍斷飛了出去。而另一個黑衣人反應極快,轉身的同時抽出腰間軟劍,寒光直指我的面門。
“哪來的野小子,敢管影閣的事!”
隨著黑衣人的一聲厲喝,攻勢接踵而至。
我哪敢硬接,身子往后一仰,險險避過劍鋒,同時運用散打技巧乘機抬腳踹在對方的膝蓋彎。
黑衣人吃痛,單膝跪地的瞬間,我已經(jīng)拽住葉初幽的手腕,轉身就往巷口沖。
“抓住他!”
斷臂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憤怒的嘶吼著,對于影閣的殺手來說,任務失敗面臨的往往是比死亡還殘酷的懲罰。
我不清楚后面的兩名影閣殺手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殺了我們,只是讓葉初幽半靠著我的身體,拖著葉初幽拼命的向前狂奔。
“你是誰?”
葉初幽的聲音帶著被拖拽的喘息,手腕被攥得生疼,可她的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著我的背影。
在影閣待了十幾年,她見過太多陰謀詭計,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男人,讓她本能地警惕。
“現(xiàn)在沒時間解釋!”
我頭也不回,腳下的泥水飛濺,“想活命就跟我跑!”
我對這條巷子的布局了如指掌。
《劍影驚鴻》里用半章的篇幅描寫過這里的地形,說是百年前一位陣法大師設計的迷巷,尋常人走進去只會繞原地打轉。
我拽著葉初幽在巷子里左沖右突,專挑那些狹窄的岔路鉆。
身后殺手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暗器破空的呼嘯聲擦著耳邊飛過,釘在前方的木門上,箭尾嗡嗡作響。
“他們是影閣的銀牌殺手,追蹤術可謂是天下第一,你甩不掉的?!?/p>
葉初幽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
她太清楚影閣的手段了,只要被盯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揪出來挫骨揚灰。
我突然拐進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夾道,反手將葉初幽推進去,自己則貼著墻根喘氣。
“閉嘴,按我說的做?!?/p>
“等會兒我把他們引開,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第三個路口右轉,那里有艘烏篷船,撐船的是個獨眼老頭,你給他看這個?!?/p>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鵝卵石,并用手中長劍歪歪扭扭的刻了個極小的 “隱” 字。
書中有一個神秘組織名叫 “隱閣” ,書中介紹的信息很少,是個專門收留江湖棄子的神秘組織,男主在危難的時候曾經(jīng)短暫的受過該組織的庇護。
我只知道他們通過刻著“隱”字的信物,來證明身份,眼下急切之間,我只能賭一把,相信這個神秘組織好奇之下會先把葉初幽保護起來,再調查事情的真相。
葉初幽捏著我遞給她鵝卵石,指尖冰涼。
她看著我被雨水打濕的側臉,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沒有絲毫畏懼,只有一種讓她看不懂的篤定。
“你為什么要救我?”
她忍不住追問,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一個會為她拼盡性命的男人。
我剛要開口,就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眼神一凜,將葉初幽往夾道深處推了推:“別出聲!” 說完轉身沖出夾道,故意踢了一腳身旁的木桶發(fā)出了聲響。
“在那邊!”
黑衣人果然被吸引過去,葉初幽聽著腳步聲朝著相反的方向遠去。
葉初幽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性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手里的鵝卵石被攥得發(fā)燙。
她實在想不明白不明白,這個穿著怪異素昧平生的男人,為什么會在這時候冒著生命危險救她。
我在巷子里七拐八繞,故意將追兵往城西的方向引。
我知道那里有片荒廢的戲園,后臺的暗道能直通城外的護城河。
可跑著跑著,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不止兩個人!
“糟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書中的細節(jié)。
影閣每次執(zhí)行滅口任務,都會安排暗哨在外圍接應。
我剛才只顧著救人,竟然把這茬忘了!
“砰!”
后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重錘砸中,我踉蹌著撲倒在地,長劍脫手飛出。
我掙扎著回頭,看見三個黑衣人正呈扇形圍過來,為首的那人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手中的鐵尺泛著冷光。
“影閣黑牌殺手……” 我倒吸一口涼氣。
黑牌可是比銀牌高了足足兩個等級,尋常江湖門派的掌門都未必是對手。
刀疤臉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眼神像看死人一樣盯著他:“能從我們影閣的銀牌殺手手里救人,算你有點本事??上О?,非要蹚這趟渾水。”
我撐著地面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胸口疼得厲害,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我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也不知道死了會不會傳送回現(xiàn)實世界,可腦海里閃過的,卻是葉初幽那雙寫滿警惕的眼睛。
至少,她應該能活下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聽見一陣破空聲從頭頂傳來。
刀疤臉反應極快,揮尺格擋,卻見一道白影如同驚鴻般落下,手中的短刀直刺他的咽喉。
“葉初幽?!”我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怎么回來了?!
葉初幽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完全不像中了鎖心散的樣子。
刀疤臉被逼得連連后退,眼中滿是錯愕:“你沒中毒?”
葉初幽沒有回答,只是冷著臉揮刀直逼。
她的招式狠辣刁鉆,招招都往要害招呼,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我這才注意到,她嘴角溢出的血絲,原來剛剛她是用內力強行逼毒,代價就是經(jīng)脈逆行,形同自殘。
“傻子!” 我又急又氣,掙扎著撿起地上的長劍,忍著劇痛沖上去幫忙。
有了我的牽制,葉初幽的壓力頓時減輕不少。
她瞅準刀疤臉露出的破綻,短刀一轉,刺穿了對方的肩胛。
慘叫聲中,剩下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竟轉身就跑。
“別追了?!?葉初幽叫住想要追趕的我,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嘴角的血絲越來越濃。
“他們是去報信的,影閣的其他人很快就會過來?!?/p>
我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心里又酸又澀,卻也暗中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意:“你回來干什么?我不是讓你走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咱們兩個都會活不了的!”
“我葉初幽還沒淪落到要靠陌生人犧牲來活命的地步?!?/p>
她靠在墻上,呼吸急促,眼神卻依舊倔強,“而且…… 我想知道,你怎么會知道隱閣?”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從書里看來的吧?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還有火把的光亮在雨幕中晃動。
“快走!” 我不再猶豫,再次拽起葉初幽的手腕,“去戲園,那里有暗道!”
這一次,葉初幽沒有掙扎。
任由我拉著自己在雨巷中奔跑,聽著他略顯急促的呼吸,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雨水模糊了視線,卻讓她看清了這個陌生男人的側臉不算英俊,卻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篤定。
她不知道這個突然闖入自己生命的男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救自己。但她隱隱覺得,從被他拽住手腕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運,或許真的會不一樣。
雨還在下,巷子里的血跡很快被沖刷干凈,仿佛剛才的廝殺從未發(fā)生過。
可遠處影閣總壇的方向,一盞黑色的燈籠悄然升起,在雨幕中搖曳,如同死神睜開的眼睛。
雨絲透過破廟的窟窿斜斜地扎進來,在潮濕的泥地上洇出星星點點的深色。我用三塊石頭支起篝火,干枯的柏樹枝在火焰中噼啪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壁上,忽明忽暗。
葉初幽蜷縮在角落,懷里緊緊揣著什么東西,指尖隔著濕透的衣料反復摩挲。她的頭發(fā)還在滴水,順著發(fā)梢落在鎖骨處,勾勒出頸間那枚銀鈴胎記的輪廓,只是此刻那片肌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喝點水。” 顧軒遞過去一個竹筒,里面是剛燒開的雨水。他注意到她的嘴唇干裂起皮,顯然被拖拽時受了不少罪。
葉初幽沒有接,只是警惕地抬眼:“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影閣的事?”
“一個路過的江湖人?!?顧軒將竹筒放在她面前的石頭上,自己則拿起一塊烤得半焦的干糧啃起來,“至于影閣…… 江湖上誰不知道他們的惡行?!?他刻意避開關鍵問題,有些事現(xiàn)在說出來,只會被當成瘋子。
葉初幽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長劍上,那劍鞘的云紋樣式絕非尋常人家所有,倒像是…… 她忽然皺起眉,卻又很快松開,將懷里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取出來。
那是塊瑩白的玉佩,形狀像片柳葉,邊角被摩挲得異常光滑。只是此刻沾了泥水,失了往日的溫潤光澤。葉初幽用袖口仔細擦拭著,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呵護什么稀世珍寶。
“這是沈公子送我的?!?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去年在洛陽城外,我替他擋了影閣的追魂鏢,中了劇毒。他守了我三天三夜,親自為我尋解藥,還說…… 還說會護我周全。”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她的眼角泛起微紅,嘴角卻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沉浸在那段回憶里。
顧軒啃干糧的動作頓了頓,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他想起書中的描寫,那次所謂的 “擋鏢” 根本是沈硯辭的算計 —— 他故意泄露行蹤引影閣出手,再讓葉初幽 “恰巧” 出現(xiàn),既得了護花的美名,又能借機安插眼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說過會護你周全?” 顧軒放下干糧,火堆的熱度烤得臉頰發(fā)燙,“那你這次被影閣追殺,他在哪?”
葉初幽的笑容瞬間僵住,指尖猛地攥緊玉佩,指節(jié)泛白:“沈公子有要事在身,他…… 他不知道我出事了?!?/p>
“如果他知道了呢?” 顧軒追問,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果他知道你被影閣追殺,你覺得他會來救你嗎?”
“當然會!” 葉初幽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質疑的惱怒,可眼神卻有些閃爍,“沈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江湖上人人稱頌的大俠,最是重情重義!”
“重情重義?” 顧軒嗤笑一聲,火堆的光芒映在他眼底,帶著幾分嘲諷,“那我告訴你,三天后在清風渡,他會為了救蘇婉清,親手把你推向影閣的追兵。”
“你胡說!” 葉初幽猛地站起來,動作太急帶起一陣眩暈,踉蹌著后退半步才站穩(wěn)。她的臉色比剛才更白,胸口劇烈起伏著,“沈公子不會這樣對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影閣派來離間我們的?”
“我是不是離間,你三天后去看看就知道了?!?顧軒也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她,“清風渡,午時三刻,他會和蘇婉清在那里‘偶遇’影閣殺手。到時候你就知道,你拼死護著的沈公子,把你當成了什么?!?/p>
葉初幽死死盯著他,眼神里一半是憤怒,一半是難以掩飾的慌亂。她想反駁,想怒斥眼前這個陌生男人血口噴人,可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顧軒的眼神太過篤定,篤定得讓她心慌。
“我不會去的?!?她猛地別過頭,重新坐回角落,將玉佩緊緊貼在胸口,“沈公子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顧軒沒再爭辯。他知道多說無益,葉初幽心里的執(zhí)念太深,只有親眼所見,才能讓她徹底清醒。
接下來的三天,兩人一路往清風渡趕去。葉初幽始終對顧軒保持著距離,很少說話,卻也沒有獨自離開。顧軒知道她心里在掙扎,既想相信沈硯辭,又忍不住被自己的話攪得心神不寧。
他們在清風渡附近的山林里落腳。顧軒用樹枝在地上畫出地形:“明日午時,沈硯辭會帶著蘇婉清從東邊的渡口上船,影閣的人會從西邊的蘆葦蕩里出來。他會假裝不敵,然后……”
“夠了!” 葉初幽猛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哭腔,“你非要這樣嗎?一定要把他說得那么不堪?”
我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終究還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有些痛,必須自己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
第二天午時,清風渡的碼頭格外熱鬧。我?guī)е~初幽躲在對岸的柳樹林里,遠遠地看著渡口的動靜。
午時三刻剛到,一艘烏篷船緩緩靠岸,沈硯辭一身青衫立在船頭,身姿挺拔,引得岸邊的姑娘們頻頻側目。他身后跟著的蘇婉清穿著粉色衣裙,怯生生地抓著他的衣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我低聲說道。
葉初幽的手指緊緊摳著柳樹皮,指縫里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她死死盯著沈硯辭的身影,眼神里充滿了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個證明我說謊的機會。
就在沈硯辭扶著蘇婉清下船的瞬間,蘆葦蕩里突然射出數(shù)十支冷箭,伴隨著黑衣人的嘶吼聲。
“保護蘇姑娘!” 沈硯辭大喊一聲,將蘇婉清護在身后,長劍出鞘格擋箭矢。
混亂中,葉初幽下意識地就要沖出去,卻被我死死按住?!暗鹊?!”
果然,就在兩人快要被逼到岸邊時,沈硯辭突然回頭,恰好看見躲在柳樹林里的葉初幽。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隨即露出焦急的神色:“初幽!快過來幫我!”
葉初幽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掙扎掙脫了我的手。
可下一秒,就出現(xiàn)了讓她渾身冰涼的一幕。
沈硯辭趁著她分神的瞬間,突然將蘇婉清往岸邊推去,自己則反手抓住沖過來的葉初幽,用盡全力往黑衣人的方向扔去。
“攔住他們!” 他大喊著,拉著蘇婉清跳上旁邊的小船。
葉初幽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耳邊是黑衣人的獰笑和箭矢破空的聲音。
她看著沈硯辭駕著小船遠去的背影,看著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原來…… 他說的是真的。
就在她即將落入黑衣人手中的剎那,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溫度,將她從墜落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葉初幽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她懷里的玉佩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被混亂的腳步踩得粉碎。
我擋在她身前,揮舞著長劍逼退靠近的黑衣人。
我能感受到身后那具身體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心碎。
江水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葉初幽的衣衫。
她看著那艘越來越遠的小船,看著沈硯辭擁著蘇婉清的背影,眼底最后一絲光亮,終于徹底熄滅了。
我解決掉最后一個黑衣人,回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 葉初幽坐在冰冷的江灘上,望著遠方,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陽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卻沒有帶來絲毫暖意。
他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粗糙的麻布帶著陽光的溫度,卻暖不了她那顆已經(jīng)涼透的心。
“現(xiàn)在信了嗎?”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葉初幽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低下頭,將臉埋在膝蓋里。
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壓抑的嗚咽聲在江風中飄散,像一只受傷的孤狼,在無人的角落舔舐著流血的傷口。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我知道,從這一刻起,葉初幽心里的那座神像,已經(jīng)塌了。
而一個新的故事,正從廢墟中,緩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