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躺在一張鋪滿柔軟獸皮的床上。
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紗帳照進來，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
我花了幾秒鐘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一只千年白狐妖王的巢穴里，作為她的"玩具"。
"醒了？"千春的聲音從房間角落傳來。
我轉(zhuǎn)頭看去，她正蜷在一張矮桌前，手里捧著一卷竹簡。陽光穿過她的銀發(fā)，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長裙，看起來比昨晚柔和許多——如果忽略那條時不時擺動一下的蓬松白尾巴的話。
"睡得怎么樣，我的小玩具？"她放下竹簡，金瞳閃爍著促狹的光。
"比預期中好，"我伸了個懶腰，"考慮到我可能半夜被吃掉。"
千春輕笑，尾巴愉快地擺動："放心，我暫時對你的靈魂比對肉體更感興趣。"她站起身，裙擺如水般流動，"來吧，該給你上第一課了。"
"什么課？"
"如何在我的世界活下去。"她歪著頭，"除非你想一直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我立刻從床上跳下來："那可太糟糕了。在我的世界，我至少會打LOL。"
"LOL？"
"一種...戰(zhàn)斗模擬法術(shù)。"我隨口胡謅，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們要學什么？飛天遁地？點石成金？還是七十二變？"
千春的爪子輕輕搭在我肩上："先學怎么不被其他妖怪當點心。"
她領(lǐng)著我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一個寬敞的庭院。院中央有個水池，水面如鏡，倒映著紫色的天空。四周種滿了奇花異草，有些花朵甚至會隨著我們的經(jīng)過而轉(zhuǎn)動"臉"來觀看。
"坐下。"千春指了指水池邊的一塊平滑石頭。
我乖乖坐下，看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晶瑩的丹藥。
"吃下去。"她命令道。
我警惕地看著那粒丹藥："這是什么？含笑半步癲？"
"是'洗髓丹'，能幫你疏通經(jīng)脈，感知靈氣。"她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想毒死你，昨晚就動手了。"
我接過丹藥，猶豫了一下，還是吞了下去。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從喉嚨滑入胃部，然后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起初很舒服，像是泡在溫泉里，但很快，溫度開始升高，變成了滾燙的巖漿在血管里奔流。
"操！"我蜷縮起來，汗水瞬間浸透了衣服，"這他媽正常嗎？"
千春蹲在我面前，饒有興趣地觀察我的反應："對凡人來說，有點刺激是正常的。"
"有點刺激？"我咬牙切齒，"我感覺內(nèi)臟都要煮熟了！"
她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胸口，一股清涼的力量滲入皮膚，緩解了部分灼熱感："深呼吸，試著引導那股能量。想象它是一條河流，而你的意識是一葉小舟。"
我按照她說的做，努力集中精神。奇妙的是，隨著我的專注，體內(nèi)的灼熱感確實開始變得有序，不再像無頭蒼蠅般亂竄。我能"看"到體內(nèi)有一條條發(fā)光的細線，有些明亮通暢，有些則暗淡阻塞。
"我看到了..."我驚訝地說，"那些就是經(jīng)脈？"
千春的金瞳亮了起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賦。大多數(shù)凡人第一次感知靈氣至少要嘗試幾十次。"
"可能因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猜測道，"就像...免疫系統(tǒng)沒見過的新病毒？"
她歪著頭思考這個比喻，耳朵抖了抖："有趣的解釋。無論如何，這是個好兆頭。"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千春教我如何引導靈氣在經(jīng)脈中運行。每當我要放棄時，她就會用爪子輕輕撓我的后背，或者用尾巴纏住我的手腕——這種親密的接觸奇怪地有效，總能讓我重新集中注意力。
中午時分，一個毛茸茸的小妖怪——看起來像只穿著衣服的兔子——送來午餐：幾盤色彩鮮艷的水果，一碗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肉湯，還有一壺酒。
"你的仆人？"我指著那只蹦蹦跳跳離開的兔子問。
"山中的小精怪，"千春漫不經(jīng)心地說，"自愿來服侍我的。吃吧，你需要補充體力。"
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食物出乎意料的美味，尤其是那碗肉湯，喝下去后渾身暖洋洋的，連疲憊都減輕了不少。
"這是什么肉？"我好奇地問。
千春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最好別問。"
我放下碗，突然沒了胃口。
她大笑起來，尾巴愉快地擺動："騙你的，只是普通的山雞。不過反應很棒，我的玩具。"
"你能不能別老叫我玩具？"我抱怨道，"這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充氣娃娃。"
"充氣...什么？"
"沒什么，"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下午學什么？御劍飛行？"
千春搖搖頭："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可以自己練習靈氣運行，或者..."她從袖中掏出一本古籍扔給我，"學學這個世界的常識。"
古籍的封面上寫著《九州志》。我翻開第一頁，發(fā)現(xiàn)是用工整的毛筆字手寫的，配有簡單的插圖。
"你寫的？"我驚訝地問。
"無聊時隨手記的。"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別亂跑，山里有很多東西喜歡吃掉像你這樣毫無防備的凡人。"
"等等，"我抓住她的袖子，"你要去哪？"
千春的金瞳閃過一絲玩味："擔心我？"
"我是擔心你不在的時候誰來保護我。"
她俯下身，嘴唇幾乎貼上我的耳朵："那就好好表現(xiàn)，等我回來。"說完，她輕輕一掙，袖子從我手中滑出，轉(zhuǎn)身走向庭院深處。幾步之后，她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白煙消散在空氣中。
我呆坐了一會兒，才翻開那本《九州志》。里面詳細記錄了這個世界的勢力分布、修煉體系和各種奇聞異事。我如饑似渴地閱讀著，試圖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
根據(jù)千春的記錄，這個世界分為九州，每個州都有不同的修真門派統(tǒng)治。我現(xiàn)在所在的青州由"青霄門"掌控——正是我附身的這個身體原本所屬的門派。修煉境界分為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等階段，每個階段又分初期、中期、后期。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庭院外傳來一陣騷動。抬頭看去，只見幾個身影正穿過花園朝這邊走來。領(lǐng)頭的是個穿著華麗紫袍的男子，面容英俊得近乎妖異，身后跟著幾個看起來像是隨從的人。
"千春大人不在？"紫袍男子環(huán)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哦？這是新來的寵物？"
我警惕地站起來："你是？"
"我是夜無塵，西山妖王。"他優(yōu)雅地行了個禮，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千春的老朋友。"
他的"朋友們"發(fā)出幾聲輕笑，聽起來不懷好意。我注意到他們的眼睛都是不同顏色的豎瞳，顯然都不是人類。
"她出去了，"我說，"有事嗎？"
夜無塵走近幾步，我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麝香味："只是例行拜訪。最近山里不太平，有修士在附近活動。"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特別是青霄門的人。"
我的心跳加速了。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就是青霄門弟子，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千春大人最近口味變了？"夜無塵的一個隨從嗤笑道，"開始收集修士當玩物了？"
夜無塵抬手示意他閉嘴，但眼中的興趣更濃了："有趣。一個凡人修士，身上卻有異界的氣息。"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讓我看看..."
他的手指冰涼刺骨，某種力量侵入我的身體，讓我動彈不得。我胸口那個藍色印記又開始發(fā)光，越來越亮。
"果然！"夜無塵的眼睛瞪大了，"界隙之子！千春這次可撿到寶了。"
他松開我的手，后退一步，臉上露出算計的表情："小子，跟著千春沒前途。她喜怒無常，說不定哪天就把你吃了。跟我走，我能給你更好的待遇。"
"謝謝邀請，"我揉著發(fā)麻的手腕，"但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打算。"
夜無塵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識抬舉。"他轉(zhuǎn)向隨從，"千春不在，我們改日再來。"
他們轉(zhuǎn)身離開，但在門口，夜無塵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脊椎發(fā)涼："告訴千春，三日后是月圓之夜，老地方見。如果她不來..."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就親自來取我的禮物。"
他們走后，我癱坐在石頭上，冷汗浸透了后背。這下麻煩了，顯然這個夜無塵對我不懷好意，而且他似乎和千春有什么過節(jié)。
我正思考著對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笑："表現(xiàn)不錯嘛，我的玩具。"
我猛地轉(zhuǎn)身，看到千春倚在一根柱子上，悠閑地修著指甲。
"你一直在？"我震驚地問。
"當然。"她放下爪子，金瞳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想看看你會不會背叛我。"
"所以你是在測試我？"
她走過來，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頰："算是吧。你通過了，雖然回答得不夠恭敬。"
"那個夜無塵是誰？他說的月圓之夜是什么意思？"
千春的表情陰沉下來："一個討厭的家伙。每月的月圓之夜，附近幾個山頭的妖王都會聚在一起...交流信息，解決爭端。"
"聽起來像是黑幫開會。"
她輕笑："差不多。不過更血腥一些。"她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他知道你的身份了，這很危險。界隙之子對妖怪來說是大補之物，尤其是對夜無塵那樣的蛇妖。"
"那我是不是該跑路了？"我半開玩笑地問。
千春的爪子輕輕劃過我的喉嚨："你可以試試。不過記住，在這座山里，我是唯一一個暫時不想吃掉你的妖怪。"
她的語氣輕松，但眼神異常認真。我突然意識到，盡管她表現(xiàn)得像個任性的小女孩，但本質(zhì)上仍是個活了千年的妖王，危險而不可預測。
"那我該怎么辦？"我輕聲問。
千春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明天開始，我們加快教學進度。既然夜無塵盯上你了，你就需要有能力自保。"
"幾天時間我能學到什么？"
"足夠讓你不被秒殺的東西。"她轉(zhuǎn)身走向屋內(nèi)，"現(xiàn)在，去休息吧。明天會很累。"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胸口那個藍色印記閃閃發(fā)光。
遠處，一個模糊的身影向我走來，手中握著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