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還沒完全死透。
虞棲突然想到了什么，爬起來拿出一本數(shù)學必刷題，翻到最后一頁，沒看到有撕過的痕跡，松了口氣，她皺著眉頭翻來翻去，動靜引來了旁邊人的注意。
“找什么？”
“要你管?！?/p>
她自言自語地嘀嘀咕咕，“怎么會沒有呢？不應(yīng)該啊?！?/p>
“如果你是要找答案的話……有沒有可能，現(xiàn)在的答案都是獨立一本呢？”少年冷靜清越的聲音傳過來。
“不能吧？”虞棲支著下巴，她記憶中的練習冊還是附帶在后面的那種。
她在校園文跑龍?zhí)椎臅r候，也不需要NPC寫作業(yè)，最多就是老師的一句“沒做作業(yè)的同學到后面去罰站。”
她就獲得了全程站票一張……所以說她不喜歡接校園文的任務(wù)。
答案也落空了，虞棲嘆了口氣，泄氣地趴在桌上。
司懷釗偏頭看她，小姑娘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從后腦勺都能看出的失落和委屈，他還是移開了眼。
五分鐘后，她還是趴著不動。
司懷釗指尖微微一動，他抿了抿唇：“你要是有哪里不會，我可以……”
虞棲茫然地抬頭，嘴塞得鼓鼓囊囊，杏眼中滿是茫然：“怎么了？”
他視線下移，她腿上還夾著沒吃完的薯片。
司懷釗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沒事?！?/p>
上課鈴敲響，化學老師捧著教案進來，打開多媒體PPT，虞棲依依不舍地把薯片放回抽屜里。
有身邊那尊大佛坐著，虞棲前所未有的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她上課走神，司懷釗指尖輕點桌面，聲音寡淡：“好好聽課?！?/p>
她打瞌睡，司懷釗就舉手叫老師。
所有人視線聚集，虞棲猛地被嚇醒，正襟危坐。
“司同學，有什么事嗎？”
司懷釗莞爾，“老師，我還不是很懂，能再說一遍嗎？”
化學老師有些意外，國際班居然還來了個好學生，驚喜點頭，“當然可以?！?/p>
連下課也不放過她，她看不懂題目亂寫一通，他面無表情點了點題目，“這題錯了，重新寫?！?/p>
寫個大頭鬼！
虞棲不堪其擾，二十分鐘的大課間剛一打鈴，她就著急忙慌地收拾東西，往書包里塞了些基本練習冊和筆，提著書包起身。
再待下去她要瘋了。
司懷釗側(cè)過臉看她：“去哪？”
“去死。”她想也不想。
他靜靜地看著她。
“……”虞棲被這道清澈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尖解釋，“這里沒有學習氛圍，我去操場的亭子寫?！?/p>
“嗯。”他點頭，批準了。
虞棲走出來才覺得莫名其妙，奇了怪了，她怕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她老板。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莫名讓她覺得有壓迫感，不知不覺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她分析不明白，姑且稱之為——主角光環(huán)。
占地面積巨大的操場上有不少散步，跑步和打籃球的同學，籃球落地的聲音乒乓作響。
虞棲找了個安靜無人的涼亭，紫藤鋪滿石亭頂，周圍種的大樹遮蓋住了陽光，她剛把書包放下，突然聽到了一陣干枯落葉被踩碎的簌簌聲。
她抬頭看過去，和一雙清澈平靜的眼睛對上，他看起來很小，八九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的校服明顯小了幾號，黑色碎發(fā)下的小鹿眼清澈，但偏偏眼底沒有情緒。
一個小學生？
虞棲瞇了瞇眼，有點眼熟，腦海里出現(xiàn)了另一張稚嫩的臉。
他似乎長高，也長大了不少。
叫什么名字來著……顧研書，那個在顧家時候的弟弟。
有新人物出現(xiàn)，金字旁白刷新，終于不再是各種違禁和諧星號。
【小男孩穿著單薄的短袖校服，唇瓣緊抿，看她的目光帶著怯意，卻又挪不動步子，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顧研書，十歲的天才少年，三歲的時候被查出了高智商的同時也查出了自閉癥，醫(yī)學上稱為高功能自閉癥。
自小就不和人交流，家里人怕他在學校被欺負，讓他跳了幾級到圣鶯就讀初二，好讓哥哥姐姐可以照顧他?！?/p>
虞棲眼睛一亮，小幅度朝對面的顧研書招手，“你過來一下?！?/p>
“三哥說，我不可以靠近你?！?/p>
顧硯書語氣寡淡，眼中無波無瀾，不帶厭惡，也沒有感情，如同陌生人一般。
“為什么？”虞棲有些受傷，“好歹我們也曾經(jīng)是姐弟吧！”
顧研書歪了歪腦袋，明明表情沒有起伏，但就是能從那雙帶著水色的眼中看出疑惑的情緒，“你說沒有我這個弟弟?！?/p>
不是在控訴，他是真的在疑惑。
虞棲有印象，顧研書今年十歲，三歲被查出高功能自閉癥后，顧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他情緒，沒有人敢對他說一句重話。
只有虞棲，一如既往的，鍥而不舍的，從他出生到確診自閉癥再到七歲，一直使喚他做事。
虞棲看向一旁浮現(xiàn)的旁白，透露著這個表面看起來淡然的小孩的心理活動。
【顧研書回想起他八歲時，無意中聽到姐姐與人談話，那張熟悉的臉帶著他陌生的厭棄表情，嘲弄地開口：“那個小怪物才不是我弟弟。”】
她的眼睛閃了閃，沒有絲毫愧疚和憐憫，反而更加頤指氣使：“本來就不是，你過不過來？”
顧研書慢吞吞地走過去，離她不近不遠的地方，那雙本該燦若星辰的眼睛，此時無波無瀾地垂眸看著她。
“你站那么遠干什么？過來坐?！庇輻珱]想那么多，直接攥住他的手腕一把扯過來，他比這個年紀的小孩都還要瘦，手腕也細得多。
顧研書單薄的小身體哪能扯得她，踉蹌著靠近，抿了抿蒼白的唇瓣，坐在她身邊。
虞棲雙手搭在他的雙肩上，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姐有事求你幫忙?！?/p>
顧研書呼吸微窒，垂下的睫毛顫了顫，在眼下投出光影交錯的影子，他抿緊唇瓣不說話。
哥哥提醒他，說姐姐可能會利用他回到顧家，讓他不要相信她。
“不要?！?/p>
“幫個小忙而已啊，一下下，乖啦?！庇輻Σ[瞇地安撫，手上卻毫不客氣，一巴掌拍他腦門上，用力揉了揉腦袋。
她拿起放在腿邊的書包帶子，從數(shù)本言情小說中艱難找出了練習冊，拍在他面前，“幫我寫?！?/p>
顧研書：……？
他有些錯愕地看著她，那雙如同枯井的眼睛此刻閃著不解的光芒，垂眸翻開練習冊翻了幾頁，確實是高一的題目沒錯。
“果然不行嗎？”
讓十歲小孩寫高一題目什么的……還是太勉強了。
虞棲把筆掛在耳上，泄氣失望地趴在石桌上，感嘆數(shù)學亡我，天道不公。
他唇線緊繃，在她驚喜的眼神中把練習冊挪到自己面前，“我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