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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視線,落在了腳下那個還在不??念^的虎爺身上。

虎爺感受到了那道視線的降臨,身體猛地一僵,磕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整個人像被冰封了一樣,一動不敢動。

“起來?!?/p>

陸哲的聲音響起,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虎爺如蒙大赦,又像是聽到了死神的催命符。他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敢站直,只是弓著身子,像個最卑微的奴仆,低著頭,等待著自己的審判。

陸哲走到那張被他一掌拍碎的辦公桌殘骸前。

他伸出手,從一堆碎木中,撿起了那部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他將手機,放到了虎爺?shù)拿媲啊?/p>

虎爺看著那部手機,瞳孔縮成了針尖。

“他還會打過來?!?/p>

陸哲陳述著一個事實。

虎爺?shù)淖齑介_始哆嗦,冷汗順著他的額角,一滴滴滑落。

“我……我該怎么說?”

“告訴他,你解決了麻煩。”

陸哲的語氣,像是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告訴他,拳賽,照常舉辦?!?/p>

虎爺?shù)纳眢w劇烈地一震。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

照常舉辦?

為什么?

難道,他就不怕張家的報復(fù)嗎?

可當(dāng)他對上陸哲那雙眼睛時,他所有的問題,都被瞬間凍結(jié)在了喉嚨里。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深邃,冰冷,像兩片沒有星辰的永恒夜空。

在那片夜空下,他看到了一絲他從未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過的東西。

那不是殺意,也不是憤怒。

那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如同棋手俯瞰棋盤般的漠然。

虎爺?shù)男?,在這一刻,被一種比死亡更深的恐懼攫住了。

他忽然明白了。

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把所謂的張家放在眼里。

想通了這一點,虎爺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不再有任何僥幸心理,也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他恭恭敬敬地伸出雙手,從陸哲手中接過了那部手機,像是接過了自己的命運。

“是……是,我明白。”

他的聲音,因為神經(jīng)的極度緊繃而變得有些尖銳。

陸哲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轉(zhuǎn)身,走到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看著窗外那片被霓虹燈照亮的城市,看著腳下那片如同星河般的萬家燈火。

他本想遠(yuǎn)離這一切。

可麻煩,卻總是不請自來。

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了。

既然你們都喜歡玩游戲,那我就陪你們玩一場大的。

用你們搭好的臺子,唱一出我自己的戲。

將所有藏在暗處的老鼠,一次性,全部引到陽光下。

然后,一腳踩死。

辦公室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虎爺捧著手機,站在原地,汗水浸透了他的唐裝。

每一秒,對他而言,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終于。

手機鈴聲,再一次尖銳地響起。

虎爺?shù)纳眢w如同觸電般一抖。

他看了一眼窗邊的那個背影,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他將手機貼在耳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

“喂,張少?!?/p>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張揚暴躁的咆哮。

“王八蛋!你敢掛我電話!是不是活膩了?!”

“張少息怒,息怒!”

虎爺連忙解釋,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與后怕。

“剛才……剛才出了點意外。有個不長眼的小子闖了進(jìn)來,不過您放心,已經(jīng)……已經(jīng)解決了。”

他說出“解決了”三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張平。

電話那頭的張揚,似乎愣了一下。

“解決了?你手下什么時候這么利索了?”

“是……是張先生出手的。”

虎爺?shù)穆曇魤旱酶土?,帶著一絲敬畏。

“張先生神威蓋世,只用了一招,那小子就……就廢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張揚滿意的笑聲。

“算他識相。行了,這點小事,以后別來煩我。”

他頓了頓,又想起了什么。

“對了,拳賽的事,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張少您放心!”

虎爺立刻挺直了腰桿,語氣變得無比亢奮。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在辦!我已經(jīng)放出消息,這次的拳賽,是咱們江城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城南的陳四爺,城西的趙瘸子,還有碼頭上那幫老家伙,我全都下了請柬!”

“我要讓全江城道上的人都來看看,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好!很好!”

張揚的聲音里充滿了贊許。

“虎子,你這件事辦得不錯。等我的人拿了拳王,徹底掌控了局面,少不了你的好處?!?/p>

“多謝張少!多謝張少!”

虎爺點頭哈腰,戲份做到了十足。

“那……那參賽的人選?”

“放心,到時候我自然會派人過去。”

張揚不耐煩地說道。

“你只要把場子給我搭好就行了。”

說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虎爺拿著手機,長長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全身都濕透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窗邊的那個身影,眼神里,只剩下最純粹的敬畏。

“先生……都……都辦妥了?!?/p>

陸哲緩緩轉(zhuǎn)過身。

“很好。”

他朝著門口走去。

虎爺連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趨。

當(dāng)走到張平身邊時,陸哲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已經(jīng)徹底失去意識的古武高手。

虎爺?shù)男?,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人,怎么處理?”

“找個醫(yī)生,保住他的命?!?/p>

陸哲的聲音很平靜。

“然后,把他送回張家?!?/p>

虎爺猛地一愣,隨即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送回去?

一個活著的、卻被徹底廢掉的張家天才?

這比直接殺了他,要狠毒一百倍!

這是最直接,也是最響亮的挑釁!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拼命地點頭。

“是,是,我明白!”

陸哲不再停留,徑直走向門口。

當(dāng)他走到門口時,虎爺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盤旋在他心中最大的疑問。

“先生……那……那拳賽……”

“您讓我把臺子搭起來了,可是……可是參賽的人……”

陸哲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沒有回頭。

只是留下了一句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

“參賽者?!?/p>

“是我?!?/p>

話音落下。

他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門外的黑暗中。

只留下虎爺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腦子里如同有億萬道驚雷同時炸響。

……

與此同時。

同仁堂的廢墟前。

周圍已經(jīng)被拉起了警戒線,幾個警察正在現(xiàn)場取證、拍照。


更新時間:2025-08-10 08:1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