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緩緩?fù)?吭谙乱徽?,沈輕顏拎著行李箱下車。雨后的街道泛著濕光,她站在路邊,
仰頭看了眼遠(yuǎn)處寫字樓的玻璃幕墻,陽光刺得她瞇起眼。她從包里取出藥瓶,
倒出兩粒止痛片,就著礦泉水咽下。手臂的傷口在陰天總是隱隱作痛,
像一根細(xì)線從肘部拉向心臟。她把空瓶收進(jìn)包里,拉好拉鏈,
抬手將袖口那道空折痕壓在掌心,站直了身子。出租車停在路邊,
她報出公司地址時聲音很輕,但清晰。司機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車子匯入車流。
大樓前的噴泉還在運行,水珠在陽光下閃成一片碎銀。她刷卡通過門禁,走到前臺,
語氣溫和:“麻煩轉(zhuǎn)告傅總,沈輕顏來告?zhèn)€別,不打擾他工作?!鼻芭_小姐低頭記錄,
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片刻后,陳硯從電梯間走出來,西裝筆挺,神情如常。
“他最近在閉關(guān)項目,不見任何人。”他說。沈輕顏點頭,像是早有預(yù)料。
“我不需要他見我,只要一句話送到就行。”陳硯看著她,
目光在她微白的臉色上停留了一瞬?!澳阏f?!彼龔陌锍槌鲆粡埍憷甑谋愫灱垼?/p>
用隨身帶的筆寫下三行字:對不起當(dāng)年離開。你曾對我好,我一直記得。愿你平安,幸福。
字跡工整,沒有涂改。她將紙條遞給陳硯,指尖碰到對方掌心時頓了一下,隨即收回。
陳硯看了眼紙條,又看她。“等一下。”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電梯,門合上前,
沈輕顏看見他低頭又掃了一眼那張紙。十分鐘。她站在大廳角落,目光落在窗外的樹影上。
風(fēng)吹動樹葉,光影在地面晃動,像一段斷續(xù)的訊號。電梯門再次打開時,傅深走了出來。
他站在走廊盡頭,沒有靠近。深色西裝,領(lǐng)帶一絲不茍,眉目冷峻如舊。他沒說話,
只是看著她。沈輕顏迎上他的視線,輕輕點頭。她轉(zhuǎn)身走向電梯,腳步平穩(wěn)。身后沒有聲音,
只有地毯吸收了所有回響。電梯門即將合攏前,她聽見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她沒有回頭,
手指貼在按鈕上,呼吸未亂。傅深停在電梯門前,聲音低沉:“有些事,
過去了就沒辦法回頭。”她閉了閉眼,按下關(guān)門鍵,輕聲說:“我知道?!遍T縫收窄,
她看見他站在光里,左手插在西裝口袋,右手垂著,那張便簽紙被他輕輕折起,放進(jìn)內(nèi)袋。
電梯開始下行,她靠在角落,手慢慢松開按鈕。手臂的痛感還在,但她沒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