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無語到笑了,那些保安圍過來攔住我,我死死抱著懷里的孩子。
“顧延之,你腦子壞掉了?這里是我兒子百日宴的主場,要離開也該是你們,憑什么把我們母子送走?”
我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完全不顧及周圍陸續(xù)抵達的賓客,連基本的體面都維持不住了。
無比懊悔當初怎么會同意,把這么重要的宴席交給顧延之的青梅來辦,我應該監(jiān)督一下的。
以至于現(xiàn)場連一個我信得過的人都沒有。
這些年來,哪次家庭聚會不是我親力親為,哪次公開露面,不是安排得妥妥當當。
可現(xiàn)在我卻要被一群陌生人圍困,要被從自己兒子的宴會上趕走。
我直接拋出最后通牒:
“顧延之,我們離婚?!?/p>
“你不再是我的丈夫,沒資格站在這里,現(xiàn)在請你帶著你的閑雜人等,從我眼前消失。”
舉辦宴會的這家酒店,本就是我娘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我當初把它劃到自己名下,準備作為家族聚會的固定場所,沒想到卻成了我宣告婚姻終結(jié)的地方。
顧延之明顯一怔,“你說什么,離婚?”
“就為這點破事,你就要跟我離婚?林晚,你別忘了,我們是有孩子的?!?/p>
顧延之眼中掠過一絲慌亂,理智似乎也回歸了些許。
這段婚姻,本來就是他顧延之求來的。
當初他追我時,在我哥面前立了多少保證,每天風雨無阻地到我公司樓下等我,持續(xù)了整整兩年,才讓我哥對他稍稍改觀,勉強點了頭。
現(xiàn)在他不可能因為一個江月,就輕易放棄這段婚姻。
江月咬著唇上前一步,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
“顧總,都是我的錯,您別管我了,我就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您別因為我跟嫂子鬧到要離婚的地步,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p>
“我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無依無靠,連我可憐的孩子,都不能有一個安息之所……”
江月說著便向門口退去,忽然腳下一崴,手中捧著的玻璃罐脫手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里面那團模糊的血色組織物混著液體流了一地。
“啊,我的孩子……”
她情緒崩潰地尖叫著撲過去,手還沒碰到玻璃碎片,指尖就被劃開,立時見了紅。
“江月!”
顧延之臉色驟變,大步流星地沖過去扶起她。
江月哭得撕心裂肺,不顧自己流血的手,整個人縮進顧延之的懷里,哭聲破碎。
“對不起,顧總,是我太沒用了!現(xiàn)在連它最后的念想都碎了,它在天上一定會怨我這個媽媽沒有保護好它……”
顧延之猛地抬頭,用一種淬了冰的眼神死死剜著我。
“林晚,現(xiàn)在你稱心如意了?”
“我說了江月已經(jīng)夠可憐了,她唯一的孩子也沒了。她什么都沒圖你的,只是想給孩子一個最后的告別,現(xiàn)在連這個念想都被你毀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說著他冷酷地站起身,對自己的保鏢下令:
“把所有的紅色裝飾都給我撤掉?!?/p>
“既然江月沒辦法好好悼念她的孩子,那今天這個百日宴,誰也別想過。”
那些保鏢動作粗野,直接上手去扯那些氣球和彩帶。
眼看我母親送給外孫,價值千萬的長命金鎖被他們扯斷,掉在地上,被一只腳踩了上去。
我驚駭?shù)負溥^去:“住手!!”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把精致的金鎖被踩得變了形,現(xiàn)場一片狼藉。
等我再轉(zhuǎn)頭去尋顧延之,卻發(fā)現(xiàn)他已打橫抱起哭泣的江月,頭也不回地朝休息室走去。
聽說江月情緒激動,幾近昏厥,顧延之叫來酒店經(jīng)理,要求清空整個樓層,安撫他的助理。
甚至取消了所有宴會預訂,說要給江月一個安靜的悼念環(huán)境。
我絕望地蹲下身,想撿起那把被踩壞的金鎖,看看還能否修復。
剛拿出手機,就跳出江月發(fā)來的一條新消息:
“林晚,就算你家境優(yōu)渥,成了顧延之明媒正娶的太太又如何?”
“今天他還是為了我,把你和你的兒子丟在一邊?!?/p>
緊隨文字之后,是一張極其刺眼的照片,顧延之戴著婚戒的手,正溫柔地擦拭著她的眼淚。
“看到這只手了嗎?昨晚他還用它撫摸過我的小腹,說會把我們的孩子當成繼承人來培養(yǎng)?!?/p>
“你還不知道吧?那胎盤就是我們第一個孩子,雖然沒能保住,但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了新的寶寶?!?/p>
“他心疼我無父無母,早就許諾我一個未來了,就算你生了兒子,在他心里也不過是個次品?!?/p>
原來他早就背叛了我,我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屏幕,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通知我哥,擬定離婚協(xié)議,清算所有婚內(nèi)共同財產(chǎn),我要顧延之凈身出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