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師的電話打進(jìn)來時，林薇正在給平兒削蘋果。刀刃劃過果皮，露出金黃的果肉，像極了陳俊生那張看似光鮮的皮囊——內(nèi)里早已被蛀空。
“羅女士，流水我看過了，”李律師的聲音帶著職業(yè)性的冷靜，“問題不小。近半年，陳俊生給凌玲轉(zhuǎn)賬共計17萬，還有三筆大額支出，收款方是他母親，總金額50萬?！?/p>
林薇握著蘋果刀的手緊了緊：“他給婆婆轉(zhuǎn)錢干什么？”
“大概率是轉(zhuǎn)移財產(chǎn)，”李律師說，“老人賬戶里突然多了這么多錢，很可能是陳俊生提前做的準(zhǔn)備。如果離婚，這筆錢會被算作‘對父母的贍養(yǎng)’，很難追回?！?/p>
林薇的指尖泛白。50萬，加上給凌玲的17萬，再算上那些酒店、禮物的開銷，陳俊生幾乎掏空了家里的流動資金。
“還有更麻煩的，”李律師頓了頓，“他名下的股票賬戶，上個月清倉了，300萬資金去向不明?！?/p>
300萬。林薇的心臟像被重錘砸了一下。那是他們結(jié)婚時共同買的股票，這些年翻了好幾倍，陳俊生一直說“留著給平兒當(dāng)教育基金”。
“他敢！”林薇的聲音發(fā)顫，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憤怒。
“他有什么不敢的？”李律師冷笑，“從流水來看，他早就開始布局了。羅女士，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在他把剩下的財產(chǎn)轉(zhuǎn)移完之前，先下手為強(qiáng)。”
林薇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李律師，你說怎么做，我都聽你的?！?/p>
“第一步，把房產(chǎn)牢牢抓在手里，”李律師說，“你們現(xiàn)在住的這套房子，是婚后買的嗎？房產(chǎn)證上是誰的名字？”
“是婚后買的，寫的是我和陳俊生的名字，”林薇說，“還有兩套小的，一套寫的他名字，一套是他婚前財產(chǎn)?！?/p>
“婚前那套動不了，但婚后這三套必須想辦法。”李律師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最好的辦法，是加到平兒名下。未成年人名下的房產(chǎn)，離婚時不能分割，這是法律規(guī)定?！?/p>
林薇的眼睛亮了。她怎么沒想到這一點(diǎn)？
“但陳俊生不會同意的，”她皺起眉，“他那么看重錢。”
“所以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李律師說，“比如，為了平兒上學(xué)方便，或者用他對平兒的愧疚感逼他點(diǎn)頭。你得演場戲?！?/p>
掛了電話，林薇看著手里的蘋果，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她把蘋果遞給平兒，走到窗邊。陳俊生的車停在樓下，他大概正在辦公室里，和凌玲盤算著怎么把剩下的財產(chǎn)轉(zhuǎn)移干凈。
不行，不能等。
晚上陳俊生回來時，林薇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財經(jīng)新聞，眉頭緊鎖。
“怎么了？”陳俊生換著鞋，隨口問了句。
“你看新聞了嗎？”林薇指著電視，“最近好多公司裁員，還有人離婚被分走一半財產(chǎn)，好可憐啊。”
陳俊生的動作頓了頓，走到她身邊坐下：“瞎操心什么，我們好好的?！?/p>
“可我還是擔(dān)心，”林薇轉(zhuǎn)過頭，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脆弱，“俊生，你說我們會不會有那么一天？我什么都不會，離了你可怎么活？還有平兒……”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伸手抓住陳俊生的胳膊：“我今天去幼兒園接平兒，老師說現(xiàn)在好學(xué)校都要看戶口和房產(chǎn)，我們家這房子雖然地段好，但萬一以后政策變了呢？我想把平兒的名字加到房產(chǎn)證上，這樣我心里也踏實點(diǎn)。”
陳俊生皺起眉：“加名字干什么？都是一家人?！?/p>
“我知道是一家人，”林薇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可我就是害怕。你看張?zhí)?，前幾天離婚，房子被老公分走了一半，帶著孩子租房子住，多可憐。我不想平兒也那樣……”
她故意提到“張?zhí)薄鞘顷惪∩碌那捌?，離婚時確實因為財產(chǎn)分割鬧得很難看。
陳俊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顯然是被說動了。他最在乎別人的眼光，尤其是同事圈里的議論。
“再說了，”林薇趁熱打鐵，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看平兒多可愛，我們把房子給他，也是應(yīng)該的啊。等我們老了，還不是要給他的？”
陳俊生沉默了。他看著林薇泛紅的眼眶，又想起平兒那張酷似自己的小臉，心里的防線松動了。
“我考慮考慮，”他含糊地說，“這不是小事?！?/p>
“好，”林薇立刻松了手，笑得溫柔，“你慢慢想，我就是隨口一說?！?/p>
她知道，陳俊生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薇沒再提房產(chǎn)證的事，只是變著法子地讓陳俊生陪平兒。帶平兒去游樂園，陪他看動畫片，晚上給平兒講故事——每一次，都讓陳俊生看到平兒有多依賴他。
周五晚上，平兒睡著后，陳俊生突然說：“子君，你說的加名字的事，我想過了?！?/p>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臉上卻裝作驚訝：“啊？你同意了？”
“就加現(xiàn)在住的這套吧，”陳俊生嘆了口氣，“平兒畢竟是我兒子?！?/p>
林薇心里狂喜，臉上卻故意猶豫：“那另外兩套呢？我不是貪錢，就是覺得……”
“那兩套不行，”陳俊生立刻打斷她，語氣堅決，“一套是我婚前買的，另一套要留給我爸媽養(yǎng)老?！?/p>
林薇知道不能逼得太緊，見好就收：“好，聽你的。那明天我們就去辦手續(xù)吧？”
“明天？這么急？”陳俊生皺眉。
“宜早不宜遲嘛，”林薇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甜蜜，“我找人算過了，明天是好日子，適合給孩子添福報。”
陳俊生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行吧，明天上午去?！?/p>
林薇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心里卻在冷笑。第一步，成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帶著平兒去了房產(chǎn)局。辦理手續(xù)時，工作人員例行詢問：“確定要加未成年子女的名字嗎？一旦加上，以后買賣、抵押都要經(jīng)過監(jiān)護(hù)人雙方同意?！?/p>
陳俊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林薇立刻搶著說：“確定！我們就是為了孩子好?！?/p>
她把平兒抱起來，讓他在文件上按手?。骸捌絻?，以后這房子就有你的一份啦，要好好愛護(hù)哦。”
平兒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在文件上按了個紅紅的小手印。
走出房產(chǎn)局，陳俊生的臉色不太好看。林薇知道他后悔了，卻裝作沒看見，挽著他的胳膊：“中午去吃你最愛吃的烤鴨吧，慶祝一下?！?/p>
飯桌上，林薇狀似無意地提起：“俊生，我昨天去銀行，看到有個理財產(chǎn)品挺好的，保本保息，要不我們把存款轉(zhuǎn)過去點(diǎn)？”
陳俊生正在給平兒夾烤鴨，聞言動作頓了頓：“什么理財產(chǎn)品？靠譜嗎？”
“靠譜，我朋友買了好幾年了，”林薇說，“年化收益5%呢，比存定期強(qiáng)多了。而且是母嬰專項的，說是專門給孩子存教育基金的?！?/p>
她故意加重了“孩子”“教育基金”這兩個詞。
陳俊生果然猶豫了：“我們的錢不是在做理財嗎？”
“那個收益太低了，”林薇撇撇嘴，“我已經(jīng)讓銀行經(jīng)理算了，把300萬轉(zhuǎn)過去，一年能多賺10萬呢，夠平兒上好幾年興趣班了?！?/p>
300萬——正是陳俊生清倉股票的那筆錢。林薇就是要試探他。
陳俊生的臉色變了變，放下筷子：“這事不急，我回頭看看再說?！?/p>
林薇知道他不會輕易松口，也不逼他，笑著說：“好啊，你看看也行，反正我覺得挺劃算的?！?/p>
吃完飯回家的路上，林薇給李律師發(fā)消息：“首戰(zhàn)告捷，主宅已經(jīng)加上平兒的名字。”
李律師很快回復(fù)：“干得漂亮。下一步，盯緊那300萬的去向，務(wù)必在他轉(zhuǎn)移前拿回來。”
林薇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一片平靜。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陳俊生和凌玲就像兩只貪婪的蛀蟲，想要掏空這個家，而她，必須變成殺蟲劑，把他們徹底清除。
回到家，陳俊生說要去書房處理工作。林薇看著他關(guān)上書房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走到客廳，拿起陳俊生隨手放在茶幾上的外套，從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機(jī)。
指紋解鎖——她早就偷偷錄了自己的指紋。
打開銀行APP，余額只剩下十幾萬。轉(zhuǎn)賬記錄里，有一筆300萬的支出，收款方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備注是“投資款”。
林薇把這個名字和賬號記下來，發(fā)給李律師：“查一下這個賬戶的信息。”
然后，她刪除了轉(zhuǎn)賬記錄的瀏覽痕跡，把手機(jī)放回外套口袋，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去陪平兒搭積木。
書房里，陳俊生正對著電腦屏幕，眉頭緊鎖。凌玲發(fā)來微信：“俊生，那筆錢我已經(jīng)轉(zhuǎn)到安全賬戶了，你放心吧?！?/p>
陳俊生回復(fù)：“好，等離婚手續(xù)辦完，我們就……”
他沒寫完，就聽到敲門聲，林薇的聲音傳來：“俊生，喝杯茶嗎？”
陳俊生慌忙鎖了屏，起身開門：“不用了，馬上就好?！?/p>
林薇看著他慌亂的樣子，心里冷笑。
陳俊生，你的好日子，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