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偵探的消息是在三天后發(fā)來的，彼時林薇正在給平兒挑選幼兒園的入學(xué)申請表。手機“嗡”地震動了兩下，她瞥了眼屏幕，指尖驟然收緊。
“羅女士，有新東西。”后面跟著一個加密相冊的鏈接和密碼。
她借口去洗手間，把自己鎖在衛(wèi)生間里，心臟跳得像擂鼓。點開鏈接，輸入密碼的手指都在發(fā)顫——這三天，王偵探每天只報平安，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越是這樣，越說明拍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相冊里只有九張照片，卻像九記重錘，狠狠砸在林薇心上。
第一張是在地下車庫。陳俊生的車停在角落，凌玲正從副駕駛下來，手里拎著個黑色的保溫桶，轉(zhuǎn)身時，陳俊生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兩人距離極近，凌玲的側(cè)臉幾乎貼在他的胸口，嘴角的笑帶著毫不掩飾的依賴。
第二張是在辰星公司樓下的便利店。凌玲站在貨架前挑關(guān)東煮，陳俊生拿著她的手機在付款，屏幕亮著，能看到壁紙是佳清的照片——而陳俊生自己的手機壁紙，至今還是平兒的周歲照。
看到第三張時，林薇的呼吸猛地頓住。
照片是在一家快捷酒店的走廊拍的，角度刁鉆，顯然是王偵探躲在消防通道里拍的。陳俊生摟著凌玲的腰，兩人貼得很緊，凌玲的手正往陳俊生的西裝口袋里塞東西，動作親昵得像對結(jié)婚多年的夫妻。更刺眼的是，凌玲穿的那件米白色風(fēng)衣，和上周陳俊生說“客戶送的樣品”、隨手丟在家里衣帽間的那件，一模一樣。
原來不是樣品，是情侶裝。
林薇的指尖劃過屏幕，往下翻。第四張是兩人從酒店出來，凌玲的口紅蹭到了陳俊生的領(lǐng)口，她踮起腳替他擦掉，陳俊生低頭看著她，眼神里的溫柔能溺死人——那是羅子君從未見過的眼神。
后面幾張更不堪：陳俊生在商場給凌玲買項鏈，凌玲在陳俊生的辦公室里用他的私人水杯喝水，甚至有一張，是凌玲坐在陳俊生的車?yán)?，拿著他的手機在發(fā)微信，側(cè)臉的表情帶著炫耀的得意。
林薇把照片一張張保存到加密相冊，然后刪除聊天記錄。她靠在冰冷的瓷磚墻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不是難過，是惡心。惡心陳俊生的虛偽，更惡心凌玲的步步為營。
原主總覺得凌玲是個“可憐人”，丈夫家暴，獨自帶孩子，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早在半年前就開始布局：先是在工作上對陳俊生噓寒問暖，接著暗示自己婚姻不幸，再用佳清當(dāng)借口頻繁約見，最后一步步蠶食屬于羅子君的一切。
“媽媽！你怎么還不出來？”平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點委屈。
“來了！”林薇深吸一口氣，用冷水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扯出一個笑臉。打開門，平兒正扒著門框看她，小眉頭皺著：“媽媽，你哭了嗎？眼睛紅紅的?！?/p>
“沒有，”林薇抱起兒子，用臉頰蹭他的額頭，“媽媽是被洗手間的熱氣熏的。走，我們繼續(xù)看幼兒園好不好？”
把平兒哄去客廳玩積木，林薇坐在沙發(fā)上，腦子里飛速盤算。現(xiàn)在證據(jù)有了，但還不夠。離婚時法官看的是實質(zhì)證據(jù)：轉(zhuǎn)賬記錄、同居證明、財產(chǎn)轉(zhuǎn)移痕跡。這些偷拍照只能證明“有私情”，不足以讓陳俊生凈身出戶。
她需要更實的東西。
晚上陳俊生回來時，帶著一身酒氣。林薇像往常一樣遞上醒酒湯，他接過喝了兩口，就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手機隨意丟在茶幾上。
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彈出一條微信預(yù)覽：“俊生哥，今天謝謝你送的項鏈，佳清說很漂亮[愛心]”——是凌玲。
陳俊生猛地睜開眼，慌忙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回復(fù)，刪刪改改了好幾次。
林薇假裝沒看見，轉(zhuǎn)身去給平兒洗澡，心里卻冷笑。心虛了？現(xiàn)在才心虛，早干什么去了？
等她帶著平兒從浴室出來，陳俊生已經(jīng)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臉上帶著刻意的輕松：“子君，明天周末，要不要帶平兒去公園玩？”
林薇正在給平兒擦頭發(fā)的手頓了頓。原劇里，這個周末，陳俊生本該陪凌玲去看話劇。
“好啊，”她抬起頭，笑得溫柔，“平兒早就想去劃船了?！?/p>
平兒立刻歡呼起來：“太好了！爸爸要說話算話！”
陳俊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摸了摸平兒的頭：“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林薇看著他虛偽的笑臉，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陳俊生果然起了個大早，說要去買早餐。林薇看著他匆匆出門的背影，拿出手機給王偵探發(fā)消息：“跟上他，今天重點拍他和凌玲的接觸?！?/p>
半小時后，王偵探發(fā)來照片：陳俊生根本沒去早餐店，而是去了凌玲家小區(qū)門口，手里拎著個蛋糕盒，顯然是給佳清買的。
林薇把照片轉(zhuǎn)發(fā)給一個備注“李律師”的人——這是她昨天托朋友找到的離婚律師，專攻財產(chǎn)分割，據(jù)說打贏過不少“凈身出戶”的案子。
“李律師，這些照片能作為對方過錯的證據(jù)嗎？”
李律師很快回復(fù)：“可以，但力度不夠。最好能拍到兩人同入住所或酒店超過兩小時的證據(jù)，另外，銀行流水是關(guān)鍵，你能拿到陳俊生的流水單嗎？”
林薇皺起眉。她有陳俊生的銀行卡號，但沒有身份證和密碼，查不了流水。
“我試試?！彼貜?fù)。
中午帶平兒和陳俊生在公園野餐時，林薇故意把果汁灑在了陳俊生的褲子上。
“哎呀，對不起，”她拿出紙巾替他擦，“快脫下來我拿去洗一下吧，附近有洗手間?！?/p>
陳俊生沒多想，脫下褲子遞給她，口袋里的錢包和手機掉了出來。林薇撿起錢包，“不小心”把身份證掉在草地上，趁陳俊生去撿的功夫，她飛快地用手機拍了身份證正反面，然后把錢包塞回他手里。
“快去洗吧，不然干了不好洗。”她催著說，心跳得飛快。
拿到身份證照片，事情就好辦多了。林薇借口去買水，走到公園僻靜處，給李律師發(fā)消息：“有身份證照片，能查流水嗎？”
“可以委托法院調(diào)查，但需要你先起訴離婚?！崩盥蓭熁貜?fù)。
林薇咬了咬唇?，F(xiàn)在起訴還太早，她還沒做好財產(chǎn)轉(zhuǎn)移的準(zhǔn)備。
正猶豫著，王偵探發(fā)來一段視頻：陳俊生趁她去買水的功夫，躲在樹后給凌玲打電話，語氣焦急：“玲玲，對不起，今天實在走不開……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
視頻里，陳俊生的表情卑微又討好，和平日里那個穩(wěn)重的“陳經(jīng)理”判若兩人。
林薇把視頻保存好，心里冷笑?？磥?，陳俊生也不是那么“愛”凌玲，不過是權(quán)衡利弊罷了。
下午回家的路上，平兒累得睡著了。陳俊生把他抱上樓，林薇借口倒垃圾，在樓下給李律師打電話。
“李律師，我想先不驚動對方，查一下他的銀行流水，你有辦法嗎？”
李律師沉默了一會兒：“可以找銀行的朋友試試，但風(fēng)險比較大。或者，你可以想辦法拿到他的U盾，自己查?！?/p>
U盾。林薇想起陳俊生的書房抽屜里，似乎有個黑色的小盒子。
掛了電話，她看著樓上亮著燈的窗戶，眼神堅定。
晚上等陳俊生睡熟后，林薇悄悄溜進書房。果然，在那個帶鎖的抽屜里，找到了那個黑色的盒子，里面放著三個U盾，分別對應(yīng)不同的銀行卡。
她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對著U盾一個個試密碼——平兒的生日、結(jié)婚紀(jì)念日、陳俊生的生日……當(dāng)輸入平兒的生日時，第一個U盾亮了。
林薇的心臟狂跳起來。她把U盾插進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登錄網(wǎng)上銀行。
流水記錄密密麻麻，林薇快速翻看著，越看心越冷。
近半年來，陳俊生每個月都有固定的轉(zhuǎn)賬，金額從五千到兩萬不等，收款方正是凌玲。還有不少大額消費，都是在奢侈品店、酒店、餐廳，時間都和他“加班”“見客戶”的時間吻合。
更讓她心驚的是，三個月前，陳俊生把一筆五十萬的存款轉(zhuǎn)到了他母親的賬戶里。
林薇把這些流水記錄一一截圖，保存到加密文件夾里。做完這一切，她把U盾放回盒子，鎖好抽屜，悄無聲息地回到臥室。
陳俊生睡得很沉，嘴角甚至帶著笑意，不知道夢到了什么。
林薇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天亮?xí)r，她給王偵探發(fā)了最后一條消息：“不用再跟蹤了，謝謝你?！比缓蟀阉姓掌土魉貓D整理好，發(fā)給了李律師。
“李律師，這些夠嗎？”
半小時后，李律師回復(fù)：“夠了。羅女士，準(zhǔn)備好打一場漂亮的仗吧?！?/p>
林薇看著手機屏幕，緩緩勾起嘴角。
凌玲，陳俊生，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