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都特么……算怎么回事啊!”
阿星望著考試時間,抓耳撓腮。
距離初考還有八分鐘。
他不斷翻動自己那本無字天書整理著思緒。路同學作為代表向他解釋可以用班長代理任務(wù)解釋。包括人死也可以用違反規(guī)則來解釋。
那么……憑空出現(xiàn)在這么一個詭怪的地方要怎么解釋呢?
距離初考還有五分鐘。
阿星瞥了一眼旁邊女孩護在懷里像護崽似的環(huán)抱著的較為干凈的本子。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句話:必要時請自殺。
必要時請自殺!
阿星被那種詭異的仿佛能活過來將人吞沒的字體弄的一個激靈。
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是陳白在發(fā)抖。他被那句話嚇到了。
阿星想說些什么。他撓著腦袋,半天憋出一句:“他們的死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欸,你,你不能不放過你自己啊?!?/p>
等了很久,陳白都沒有說話。但是阿星能感覺到,他是在思考。
他會說的。
阿星心里忽然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什么。他深深地吐出口氣。
距離初考還有零分鐘。
所有人都在這時或激動或不安的站了起來。然后桌子板凳一齊變得透明化。筆記本也隨之消失。
當場地變得空白。
教室里傳來廣播的聲音:
“考試時間:4月28號下午6-8點,初考??紙龉财唛g。每場限八人。請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考試!”
“考試時間到,請考生前往考試。考場共七間。每場限八人。請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考試!”
“請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考試!??!”
音落,墻的四個角即左右兩邊各切出兩個門。
“不是吧……”
阿星看著那些捧著書本的人一瞬間脫離了魔怔狀態(tài),一群人就這么四散開來。你擠我我擠你。
他尋思著,目光在人群中探了探。很遺憾的,他并沒有找到路文君的身影。反倒是那個書上寫滿自殺的短發(fā)女生在他面前一閃而過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警報聲持續(xù)爆響。
阿星不再想太多。一把將書塞進校服口袋。往人最多的門走去。還沒等他擠進去,門框顯露出鮮紅。滴滴的警報聲響起——再次警告!人員已滿!——警告無效!暴動!
——要懲罰!
滴滴聲急促響起。
一群人立刻一窩蜂急急忙忙往后退。門框里,幾道紅色激光交叉連接。有人慘叫一聲,就見血柱噴涌而出。
“我艸……這么權(quán)威的嗎。”阿星呆呆的望著。
他被人流擠的東倒西歪。本來還算富裕的空間這時竟然會這么擠。陳白勉強站在中央轉(zhuǎn)了一圈把門上的學科名稱看個清楚。
一號門后面墜著生物和美術(shù)。二號門:英語和地理。三:語文,歷史。四:物理、數(shù)學。
阿星觀察一番。先是走進了第四扇門。然后他又看見左右兩邊各自焊著一個黑色的框。
左邊,第三考場,數(shù)學:最完美的邏輯。
右邊,第五考場,物理:那些所謂的科學。
……
最后還是走進第三扇門。接著走進第三考場——語文。
當時看到門上簡潔的寫著一句話“說出你認為最好的故事”的時候。他聽到陳白用著顯得很蒼白的聲音說:“這個?!?/p>
他就選擇了這個人數(shù)為一的考場。
“原來你在啊?!?/p>
可惡,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羈絆嗎?阿星不著調(diào)的想著,忽然笑了。他神經(jīng)質(zhì)的,將那張白凈,眉眼清凌凌的臉笑的又傻又呆。
扶著墻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他推開門的時候問:“小白。這間你有把握?”
“不是。我說不出來。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我應(yīng)該選擇它?!?/p>
“嗯?”
阿星知道他有什么想法還在腦子里,正在艱難的使之成為一句話。然后他聽到陳白說:“……我看見她了?!?/p>
阿星眨巴眨巴眼睛,問:“你確定是……她?”
他想不明白。
他也沒有機會想明白了。因為陳白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只是虛虛的與阿星占據(jù)著同一個身體,用著同一雙眼。然后他們就一齊被一股吸力拉的往前一沖。
等到阿星好不容易站穩(wěn)。首先聽到陳白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一片尸山血海映入眼簾。
枝丫如發(fā)絲般亂長狂舞著,細長的人形在其間隨風搖擺。詭怪異形四處蠕動啃食。
腰斬,長舌,胸口扁平,器臟流出,四肢腐爛,五官模糊。巖漿般的大地上頭顱砌成小山。
這是地獄般的場景。多個空間的拼湊,仿佛預(yù)兆著死亡的盡頭。
“…………”
阿星一時間無法說話。只是一味的泛著惡心。
眼見一只爬行動物伸著舌頭黏液亂飛左右晃動著爬來。他重重咳了幾聲。要將胃里的惡心都給吐出來似的。
阿星連忙躲位。
然后他向著枝丫亂長的地方跑去。他當然知道這玩意有很大程度會將他吊起來,吊成個白皮子。但是這時候就要使用他的智慧了。
智慧告訴他,以他矯健的身姿,可以把這玩意引過去。這招叫什么來著?
阿星飛快的竄過去。他跳起來,手抓住一根富有彈性的枝條。在腳尖落地,一根舌頭即將纏過來的時候。他又飛快的彈起。然后順勢一松手。枝條就唰的甩在那爬行動物的臉上。力氣之大,竟像把刀,將其頭顱劈成了兩半。
這時阿星溜的極遠?;仡^一看,隨之一聲大笑:“這玩意就叫借力打力!”
一嗓子出去,清脆的震破了這片寂靜。然后他就笑不出來了。
一望眼,天空中,枝丫亂長,像鞭子一樣飛過來。地面上,走獸一窩蜂全部攀爬過來。鋼鐵般的指甲劃拉的土地裂出一道道傷痕,它們露出尖銳帶血的牙齒,幽冷的瞳孔閃著嗜血的光。
手鏈碰撞發(fā)出輕微清脆的聲音。
阿星一時間手忙腳亂。
常常是這時腳尖才點到枝干或地面,那邊手就要承接上全身的力氣抓了又拋。接連幾番,樹枝開始自己抽自己,啪啪幾下響,幾個不幸的走獸被殘忍的撕開,看樣子是很惱怒了。
阿星生死逃亡之際不敢分心言笑,他朝更遠的地方跑去。幾次都被游走的枝條抽中了衣角。他氣喘吁吁。破空的聲音聽的牙齒都發(fā)酸。
最后終于沒了力氣。他嘶啞的咆哮著:“這特么不是講故事的考核嗎?!狗屁故事!還有比此刻更讓人絕望的嗎?!
“小白——!
“我們之間的羈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