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印這種臟活,光一只鳥干不來。
謝景玄給我配了副官,一只黑貓,名叫“將軍”。
謝君成把“將軍”領(lǐng)進書房時,我整只鳥都炸了。
黑貓,金瞳,肌肉線條比我翅膀還流暢。
據(jù)說當(dāng)年叼過敵軍耳朵,退休后被謝君成高薪返聘。
“合作愉快。”謝君成一手托我,一手按貓腦袋。
將軍斜睨我,鼻孔噴氣:“喵?!?/p>
翻譯:弱鳥。
我嘎地回敬:“弱貓?!?/p>
合作沒開始,火藥味先拉滿。
謝君成鋪了張柳府俯瞰圖,墨線勾墻、朱砂點崗、藍圈標(biāo)狗。
“印鑒在柳懷瑾臥房暗格,鑰匙掛他腰間?!?/p>
將軍尾巴一甩,啪地蓋住圖紙:“喵!”表示交給我。
我伸翅膀戳貓屁股:“你負責(zé)狗,我負責(zé)鑰匙?”
謝君成輕咳:“注意隊形?!?/p>
于是分工就此敲定,將軍:清場、斷狗、望風(fēng),我:高空偵察、叼鑰匙、空投書信,謝景玄:場外策應(yīng)、假印、善后。
子時,無月,適合干壞事。
將軍先跳墻——落地?zé)o聲,像團黑霧。
我低空滑翔,翅膀掠過瓦脊,聽見柳府護院打哈欠的聲音。
將軍豎起尾巴,示意前方兩條大獒。
我盤旋一圈,俯沖,精準(zhǔn)空投兩顆迷狗丸(謝景玄特制,牛肉味)。
獒犬剛低頭嗅,將軍撲上去,一人一貓對視兩秒,狗軟倒。
我在空中給貓豎大拇指:專業(yè)。
柳懷瑾睡覺有個習(xí)慣,鑰匙貼身掛,銀鏈纏腕。
我停在帳頂,透過紗帳看見他側(cè)身,眉目溫雅,像幅古畫。
可我想起前世斷頭臺,心里只剩冷意。
我深吸一口氣,收翅,俯沖,輕得像片葉子落在他枕邊。
銀鏈細,我一啄一扯,“咔噠”輕響,鑰匙到手。
柳懷瑾皺眉,像要醒。
將軍立刻在窗外弄出貓叫春的聲音,柳懷瑾翻個身繼續(xù)睡。
我叼著鑰匙飛出,心跳三百。
臥房西墻,一幅《秋山行旅》后面。
鑰匙插進,暗格彈開。
里面躺著一枚印鑒:是我父兄舊印。
我盯了那枚舊印三秒,眼睛發(fā)酸。
將軍用尾巴掃我:快。
我回神,把假印和真印調(diào)換,再把謝君成偽造的書信塞進夾層。
信上內(nèi)容:
【愿獻謝景玄首級,換北疆三城】
落款蓋著“北狄王印”。
栽贓完成,時間剛好一炷香。
原路返回時,出了點小插曲,柳府小廚房飄來烤魚香,將軍腳步明顯遲疑。
我飛過去啄他耳朵:“干正事!”
貓嘆氣,戀戀不舍地跟上。
墻頭外,謝君成提著燈籠接應(yīng)。
見我們安全出來,他先摸貓,再摸我:
“辛苦了,夜宵管夠?!?/p>
將軍喵一聲,意思是:烤魚,兩條。
我嘎一聲:瓜子,雙倍。
書房燈火通明。
將軍蹲在地圖旁舔爪子,我蹲在謝君成茶盞邊抖羽毛。
他把真印擦干凈,放進錦盒:
“物歸原主,沈家印?!?/p>
我望著那枚熟悉的小銅印,忽然覺得爪尖發(fā)軟,好像又站在了北疆的校場。
謝君成屈指輕彈我額頭:“別發(fā)呆,還有下半場。”
我回神,啄他指腹:“下半場?”
他勾唇:“明天早朝,大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