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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生命中的光 小怡在努力 130419 字 2025-07-25 15: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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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的籌備進入最后沖刺階段,藍雅寧和祁野幾乎形影不離。

每天放學(xué)后,她們都會留在實驗室調(diào)試祁野設(shè)計的"學(xué)習(xí)風格評估系統(tǒng)",常常忙到校工來催才離開。

周五下午,藍雅寧正專注地整理演示文稿,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她抬頭,看到理科主任馬老師帶著幾位校領(lǐng)導(dǎo)走了進來,父親藍志遠也在其中,西裝革履,表情嚴肅。

"爸?"藍雅寧驚訝地站起身,"您怎么來了?"

藍志遠微微點頭:"和馬主任來看看你們的準備情況。"他的目光掃過實驗室,在祁野身上停留了一秒,"這位就是你的搭檔?"

祁野從電腦前抬起頭,沒有立即起身。藍雅寧注意到她手指在鍵盤上微微收緊,指節(jié)泛白。

"是的,這是祁野,項目的主要設(shè)計者。"藍雅寧迅速介紹道,"祁野,這是我父親。"

祁野終于站起來,簡短地點了點頭:"藍先生。"

馬主任走到電腦前,審視著屏幕上的代碼:"聽說你們這個項目用了人工智能技術(shù)?具體是什么算法?"

祁野調(diào)整了一下顯示器角度:"主要是基于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的模式識別,結(jié)合了一些教育心理學(xué)理論。"她調(diào)出幾段代碼,"這部分是核心算法,可以分析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行為數(shù)據(jù),識別出最適合他們的學(xué)習(xí)方式。"

藍雅寧看到父親和馬主任交換了一個眼神。馬主任皺起眉頭:"你們確定這些數(shù)據(jù)可靠嗎?高中生做AI項目,未免有些好高騖遠。"

"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初步測試。"藍雅寧打開一份文件,"這是五十名志愿者的試用反饋,準確率達到87%。"

"紙上談兵。"馬主任搖搖頭,"省級比賽評委可不會這么容易糊弄。"

祁野的下巴微微抬起:"如果馬老師有興趣,我們可以現(xiàn)場演示。"

藍雅寧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但祁野似乎沒注意到這個警告。

"不必了。"藍志遠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雅寧,能和我出去談?wù)剢幔?

藍雅寧跟著父親走出實驗室,走廊里空無一人。藍志遠站在窗前,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那個女孩,"他開門見山,"你們走得很近?"

藍雅寧的心跳突然加速:"我們是項目搭檔,自然接觸比較多。"

"只是這樣?"藍志遠轉(zhuǎn)身直視她,"林悅說你最近很少參加學(xué)生會活動,整天和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泡在一起。"

藍雅寧握緊了手中的文件夾:"項目時間緊,我們都在全力以赴。"

"你知道我為什么同意你參加這個比賽嗎?"藍志遠突然轉(zhuǎn)變話題,"因為它對申請國外名校有幫助。但如果你把時間都花在這種沒有前途的合作上..."

"祁野的項目很有潛力。"藍雅寧打斷他,聲音比自己預(yù)想的要堅定,"我們有機會拿到好名次。"

藍志遠的表情變得嚴厲:"別天真了。那種孩子的項目能有什么深度?不過是些花哨的噱頭。"他靠近一步,"聽好了,下周沃頓商學(xué)院的代表會來學(xué)校,我已經(jīng)安排你單獨見面。這段時間,你最好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藍雅寧咬住下唇:"比賽就在下周。"

"那就退出。"藍志遠干脆地說,"或者讓那個女孩自己完成。你的未來比這種小打小鬧的比賽重要得多。"

藍雅寧感到一陣窒息。她想反駁,想告訴父親祁野的項目有多么出色,想說自己有多么享受這段合作時光。但多年的習(xí)慣讓她只是低下頭:"我會考慮的。"

"沒什么可考慮的。"藍志遠拍拍她的肩,"你是藍家的女兒,注定要走更廣闊的路。別讓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影響你的判斷。"

他離開后,藍雅寧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直到夕陽完全沉沒,走廊陷入昏暗。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實驗室的門。

祁野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聽到門響,她頭也不回:"談完了?"

藍雅寧慢慢走近:"嗯。"

"你爸不喜歡我。"祁野的語氣平靜得出奇,"猜到了。"

藍雅寧不知如何回應(yīng)。她看著祁野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比平時更加深沉,像是一潭看不見底的湖水。

"我們繼續(xù)調(diào)試吧。"藍雅寧最終說道,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演示環(huán)節(jié)還需要優(yōu)化。"

祁野終于轉(zhuǎn)過頭:"他說了什么?"

藍雅寧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沒什么,就是...一些關(guān)于大學(xué)申請的事。"

"讓你退出比賽?"

藍雅寧驚訝地抬頭,對上祁野洞察一切的目光。她突然意識到,祁野遠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敏銳得多。

"我不會退出的。"藍雅寧輕聲說,"我承諾過會陪你完成這個項目。"

祁野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關(guān)掉了電腦:"今天到此為止吧。我累了。"

兩人沉默地收拾東西。走出校門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夜風帶著初冬的寒意,藍雅寧不自覺地裹緊了外套。

"我送你回家。"祁野突然說。

藍雅寧搖頭:"不用,我叫司機來接。"

"那就陪我走一段。"祁野堅持道,"有話跟你說。"

她們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祁野雙手插在口袋里,步伐比平時要慢。

"我查過你父親。"她突然開口,"藍志遠,藍氏教育集團董事長,校董會成員,市政協(xié)委員。"她瞥了藍雅寧一眼,"典型的精英階層。"

藍雅寧停下腳步:"你調(diào)查我父親?"

"只是好奇什么樣的父親能培養(yǎng)出完美小姐。"祁野聳聳肩,"結(jié)果不出所料。"

"什么意思?"

祁野轉(zhuǎn)過身,直視她的眼睛:"意思是,我理解你為什么總是戴著面具生活。在那樣的家庭里,真實自我是奢侈品。"

這句話像一把小刀,精準地刺入藍雅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聽著,"祁野的聲音柔和下來,"如果你父親要求你退出比賽,我能理解。我不會怪你。"

藍雅寧搖頭:"我說過不會退出。"

"但代價是什么?"祁野反問,"和你父親對抗?違背家族期望?"她苦笑一下,"我不值得你這么做。"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藍雅寧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第一次...完全由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祁野的眼睛在路燈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她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明天見。"

她轉(zhuǎn)身要走,藍雅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她猶豫了一下,"下周比賽前...能去你家練習(xí)一次演示嗎?我想確保萬無一失。"

祁野點點頭:"周六下午吧,我媽說想見你很久了。"

藍雅寧松開手,看著祁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站在路邊,直到家里的黑色轎車緩緩?fù)T谒媲啊?/p>

周六早晨,藍雅寧站在衣柜前猶豫不決。她很少為穿衣打扮如此糾結(jié)——平時不是校服就是母親挑選的得體裙裝。但今天要去祁野家,她突然想穿些不一樣的。

最終她選了一件簡單的白色毛衣和深藍色牛仔褲——比平時隨意,但又不失整潔。對著鏡子扎了一個松散的馬尾,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準備好的禮物——一盒高級巧克力和一瓶紅酒,走出了家門。

祁野家住在城西的一個老小區(qū),與藍雅寧家所在的高檔社區(qū)截然不同。樓房外墻有些斑駁,但樓道干凈整潔。藍雅寧按照地址來到五樓,輕輕敲了敲502的門。

門幾乎立刻開了,祁野站在門口,穿著黑色T恤和灰色居家褲,頭發(fā)隨意地扎在腦后??吹剿{雅寧,她明顯愣了一下:"你...穿牛仔褲。"

藍雅寧突然有些緊張:"不合適嗎?"

"不,很好。"祁野讓開門口,"只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穿。進來吧。"

藍雅寧踏入公寓,首先注意到的是滿墻的書架和一臺老式鋼琴——正是她想象中祁野家的樣子。公寓不大,但布置得溫馨舒適,窗臺上擺著幾盆綠植,陽光透過白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媽,藍雅寧來了。"祁野朝里屋喊道。

一個優(yōu)雅的女人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茶盤。藍雅寧驚訝地發(fā)現(xiàn),祁野的母親與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她穿著簡單的米色毛衣和黑色長褲,頭發(fā)挽成一個整潔的發(fā)髻,面容雖有些疲憊,但氣質(zhì)出眾。

最令人驚訝的是,她與祁野有著同樣鋒利的五官和琥珀色的眼睛,只是眼神更加溫和。

"終于見到你了,藍雅寧。"祁母微笑著接過禮物,"祁野經(jīng)常提起你。"

藍雅寧禮貌地點頭:"阿姨好,打擾了。"

"別這么拘束。"祁母招呼她坐下,"祁野說你們要準備一個比賽?"

"全國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祁野接過話頭,給藍雅寧倒了杯茶,"下周三決賽。"

藍雅寧注意到祁母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巧妙地遮住了那個與祁野如出一轍的疤痕。她迅速移開視線,假裝對茶幾上的照片感興趣——那是年幼的祁野站在鋼琴旁,笑容燦爛,與現(xiàn)在判若兩人。

"你們先忙工作,"祁母站起身,"午飯好了叫你們。"

祁野帶著藍雅寧來到自己的房間。與客廳的整潔相比,這里簡直是個小型工作室——墻上貼滿了草稿和便簽,書桌上并排放著三臺顯示器,床上堆著幾本翻開的專業(yè)書籍。唯一整潔的是角落里的一個玻璃柜,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電子元件和小工具。

"抱歉,有點亂。"祁野把床上的書搬到地上,"坐吧。"

藍雅寧小心地坐在床沿,目光掃過墻上的圖表和公式:"這些都是項目相關(guān)的?"

"嗯,一些思路和備選方案。"祁野打開筆記本電腦,"想先看演示還是先吃飯?"

"先工作吧。"藍雅寧拿出平板,"我修改了一下演講稿,你看看行不行。"

兩人肩并肩坐在床邊,討論著演示的細節(jié)。藍雅寧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集中注意力——祁野離得太近,她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偶爾手臂相觸時,一陣微妙的電流竄過全身。

"這部分數(shù)據(jù)需要再強化一下。"祁野指著屏幕某處,轉(zhuǎn)頭看向藍雅寧,突然停住了,"你...臉紅了?"

藍雅寧下意識摸自己的臉頰:"可能是...有點熱。"

祁野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不熱啊。"她的手指 lingering 了一會兒才收回,"你沒事吧?"

"沒事。"藍雅寧強迫自己專注于屏幕,"我們繼續(xù)。"

午飯時,祁母準備了豐盛的家常菜——紅燒排骨、清蒸魚、蒜蓉西蘭花,還有一鍋香氣四溢的菌菇湯。藍雅寧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是她吃過最舒服的一頓飯——沒有繁瑣的餐桌禮儀,沒有刻意的話題引導(dǎo),只有真誠的交流和美味的食物。

"祁野說你鋼琴彈得很好。"祁母給藍雅寧添了碗湯,"飯后能聽聽嗎?"

藍雅寧看向祁野,后者正專注地挑著魚刺,假裝沒聽見。

"當然可以。"藍雅寧微笑道,"不過很久沒練了,可能生疏了。"

"她彈得可好了。"祁野突然開口,"尤其是肖邦。"

午飯后,藍雅寧坐在那臺老鋼琴前,輕輕試了幾個音。鋼琴有些年頭了,但音準保持得很好,顯然經(jīng)常有人調(diào)音。

她彈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簡單但意境深遠。彈完后,祁母熱烈鼓掌:"太美了!祁野,你也來一首?"

祁野搖頭:"我只會亂彈。"

"別聽她的。"祁母對藍雅寧說,"她六歲就能彈《小星星變奏曲》了。"

在母親的堅持下,祁野最終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藍雅寧從未聽過的曲子——開始輕柔如耳語,逐漸變得激昂澎湃,最后回歸平靜,余韻悠長。

"這是什么曲子?"藍雅寧忍不住問。

"《風暴》。"祁野輕聲回答,"我自己編的。"

藍雅寧屏住呼吸。這首曲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完美捕捉了風暴來臨前的寧靜、爆發(fā)時的狂野和過后的澄澈。她從未聽過如此...真實的音樂。

"天才。"祁母驕傲地說,然后轉(zhuǎn)向藍雅寧,"她從小就這樣,對音樂和數(shù)字都有非凡的感覺。只是..."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

祁野猛地合上琴蓋:"我們該繼續(xù)工作了。"

回到房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藍雅寧想問更多關(guān)于那首曲子的事,但祁野明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演示部分還需要調(diào)整。"祁野打開電腦,語氣恢復(fù)了平常的公事公辦,"評委可能會問的技術(shù)問題我都列在這里了。"

她們工作了整個下午,完善了每一個細節(jié)。傍晚時分,祁母敲門說晚餐準備好了。

"留下來吃飯吧。"祁野邀請道,"我媽做了你喜歡的紅燒排骨。"

藍雅寧猶豫了一下:"我得回去了,父親今晚回家。"

祁野的表情難以捉摸:"當然,大小姐有門禁。"

"不是那樣的。"藍雅寧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謝謝今天的招待。"

祁母堅持讓祁野送藍雅寧到小區(qū)門口。等車的時候,兩人站在路燈下,影子交融在一起。

"周三的比賽..."祁野突然說,"如果你不能來,我完全理解。"

藍雅寧轉(zhuǎn)身面對她:"我會來的。我承諾過。"

祁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藍雅寧被風吹亂的頭發(fā):"你總是這樣嗎?即使違背家人意愿也要信守承諾?"

"只對你。"藍雅寧輕聲說,隨即意識到這句話有多么曖昧,急忙補充,"我是說,只對重要的事。"

祁野笑了,那個熟悉的、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知道了,完美小姐也有叛逆的時候。"

車來了,藍雅寧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祁野站在路燈下,雙手插在口袋里,身影修長而孤獨,像一幅定格在時光中的剪影。

周一早晨,藍雅寧剛到學(xué)校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推門進去,她看到父親和馬主任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嚴肅。

"雅寧,坐。"父親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藍雅寧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跳加速。她隱約猜到這次談話的內(nèi)容。

"我們長話短說。"馬主任開口,"關(guān)于周三的比賽,學(xué)校決定調(diào)整參賽陣容。"

藍雅寧握緊了拳頭:"什么意思?"

"意思是,"父親平靜地說,"你將作為學(xué)校代表參加沃頓商學(xué)院的面試,比賽由其他同學(xué)接手。"

"不可能!"藍雅寧猛地站起來,"那是祁野的項目,沒人比她更了解那些技術(shù)細節(jié)。"

"馬老師已經(jīng)安排計算機社的劉陽加入。"父親不為所動,"他參加過省級編程比賽,完全有能力接手。"

藍雅寧轉(zhuǎn)向馬主任:"您知道這個項目的核心是祁野的原創(chuàng)算法,臨時換人根本行不通!"

馬主任推了推眼鏡:"藍同學(xué),這是學(xué)校的決定。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的項目本來就存在爭議,評委可能會質(zhì)疑一個高中生能否真正理解AI技術(shù)。"

"但她確實理解!"藍雅寧的聲音提高了,"您看過她的代碼嗎?聽過她的設(shè)計理念嗎?"

"夠了!"父親厲聲打斷她,"這件事已經(jīng)決定了。你的未來比一個微不足道的比賽重要得多。"

藍雅寧感到一陣眩暈。她看著父親冷漠的臉和馬主任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突然明白了祁野為什么對權(quán)威如此不屑。

"如果我堅持參賽呢?"她輕聲問。

父親的眼神變得銳利:"那我會重新考慮你的大學(xué)資助計劃。你以為常春藤的學(xué)費是誰在支付?"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藍雅寧頭上。她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我需要親自告訴祁野。"她最終說道。

父親搖搖頭:"不必了。馬老師會通知她調(diào)整安排。"

"那太殘忍了!"藍雅寧聲音顫抖,"至少讓我..."

"殘忍?"父親冷笑一聲,"商場如戰(zhàn)場,早點認清現(xiàn)實對她有好處。這世界不會因為她的'天才'就對她另眼相看。"

藍雅寧看著父親陌生的臉,突然意識到,在他眼中,所有人不過是棋子,包括自己的女兒。

"我明白了。"她機械地說,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整個上午,藍雅寧都像行尸走肉一樣。她不敢去教室面對祁野,只能躲在圖書館里,一遍遍翻著同一頁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午休時分,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祁野的短信:"在哪?需要討論決賽細節(jié)。"

藍雅寧盯著屏幕,手指顫抖著無法回復(fù)。就在這時,圖書館的門被推開,祁野大步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原來你在這兒。"她走到藍雅寧面前,聲音低沉,"知道我剛從馬老頭那兒聽到什么好消息嗎?"

藍雅寧的心沉到谷底:"祁野,我..."

"你被踢出隊伍了?不,是我被踢出隊伍了!"祁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我的項目,我的代碼,我的創(chuàng)意,現(xiàn)在歸計算機社那幫白癡所有!"

圖書館里的幾個學(xué)生轉(zhuǎn)頭看過來。藍雅寧拉著祁野來到走廊:"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做,我發(fā)誓。"

"但你猜到了,對吧?"祁野甩開她的手,"昨天你就知道你父親會插手,卻什么都沒說!"

藍雅寧的眼眶發(fā)熱:"我本想今天告訴你的...我想我們一起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祁野冷笑,"對抗你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父親?還是違抗學(xué)校的決定?"她搖搖頭,"算了,我早該知道會這樣。你們這種人從來不會真的把承諾當回事。"

"我不是這樣的人!"藍雅寧抓住她的手腕,"我會想辦法的,給我點時間..."

祁野猛地抽回手:"省省吧,大小姐?;啬愕木⑹澜缛?,那里更適合你。"她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記得刪除你電腦上所有項目文件。畢竟現(xiàn)在這是學(xué)校的'財產(chǎn)'了。"

看著祁野離去的背影,藍雅寧靠在墻上,雙腿發(fā)軟。她從未見過祁野如此憤怒,也從未感到如此無力。

下午的課,祁野沒有出現(xiàn)。藍雅寧盯著旁邊空蕩蕩的座位,胃里像壓著一塊石頭。

放學(xué)后,她去了實驗室,發(fā)現(xiàn)門鎖著,透過玻璃窗看到里面已經(jīng)清空了——他們的設(shè)備、資料,所有準備比賽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藍雅寧回到家,直接去了父親的書房。藍志遠正在看文件,頭也不抬地說:"如果你是為比賽的事來抗議,省省力氣吧。"

"為什么要這樣做?"藍雅寧聲音顫抖,"那個比賽對祁野很重要,那是她的心血!"

父親終于抬起頭:"你對那個女孩的關(guān)心超乎尋常啊。"

藍雅寧心跳漏了一拍:"她是我朋友。"

"朋友?"父親冷笑,"林悅告訴我你們走得太近,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確實有問題。"

"什么問題?林悅說了什么?"

父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別裝糊涂。那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心理又有問題,能是什么好影響?"

藍雅寧渾身發(fā)冷:"你調(diào)查她?"

"當然。"父親理所當然地說,"作為父親,我有責任知道你交往的是什么人。"他拿出一份文件,"祁野,十七歲,四次轉(zhuǎn)學(xué)記錄,兩次自殺未遂,母親祁雯,單身,有抑郁癥病史,目前在一家小公司做會計。"

藍雅寧奪過文件撕得粉碎:"你怎么敢!"

"看看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父親厲聲道,"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女孩,對父親大吼大叫?"他深吸一口氣,"從今天起,不準你再和她有任何接觸。放學(xué)后司機直接接你回家,周末不準出門,直到你清醒為止。"

藍雅寧轉(zhuǎn)身沖出書房,砰地關(guān)上臥室門。她撲到床上,把臉埋進枕頭,無聲地尖叫。憤怒、羞愧、無力感像潮水一般涌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拿出手機,想給祁野發(fā)信息,卻不知從何說起。"對不起"太蒼白,"我不知道"太虛偽。最終,她只發(fā)了一條:"我想見你。"

消息顯示已讀,但沒有回復(fù)。

藍雅寧等了一整晚,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始終沒有祁野的消息。

第二天,祁野沒有來上學(xué)。藍雅寧問了周老師,得到的回答是"病假"。她試著打電話,直接轉(zhuǎn)入語音信箱;發(fā)短信,依然沒有回復(fù)。

放學(xué)后,藍雅寧趁司機不注意,溜去了祁野家。她按了很久門鈴,沒人應(yīng)答。正當她準備離開時,隔壁的門開了,一個老太太探頭出來:"找祁家母女?她們昨晚匆匆出門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藍雅寧的心一沉:"她們說去哪了嗎?"

老太太搖搖頭:"只說要離開幾天。"她壓低聲音,"那女孩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藍雅寧道謝后離開,站在樓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她拿出手機,再次給祁野發(fā)信息:"無論你在哪,請回我電話。我需要解釋。"

發(fā)完消息,她抬頭看向祁野家的窗戶,窗簾緊閉,沒有一絲光亮。

周三,全國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如期舉行。藍雅寧被父親親自押送到沃頓商學(xué)院的面試現(xiàn)場,全程心不在焉。面試官問的問題她機械地回答著,心思卻全在那個應(yīng)該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參加比賽的女孩身上。

面試結(jié)束后,藍雅寧借口去洗手間,偷偷查看了比賽直播。屏幕上,劉陽和其他幾個學(xué)生站在展臺前,表情僵硬地回答評委提問。當被問及核心算法時,劉陽結(jié)結(jié)巴巴,明顯在背事先準備的答案。

鏡頭掃過觀眾席,藍雅寧突然按下暫?!谧詈笠慌诺慕锹淅?,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身影一閃而過。即使只有半個側(cè)臉,她也立刻認出了那是祁野。

她放大圖像,看到祁野緊握的拳頭和緊繃的下巴。即使通過屏幕,藍雅寧也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和失望。

最終,這個本該奪冠的項目只獲得了三等獎。評委的評語是"創(chuàng)意新穎,但團隊對技術(shù)細節(jié)掌握不足"。

藍雅寧關(guān)掉視頻,靠在洗手間的墻上,淚水終于決堤。她辜負了祁野的信任,辜負了她們的友誼,辜負了自己第一次真正想要堅持的東西。

回到家,藍雅寧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她打開電腦,看著桌面上"學(xué)習(xí)風格評估系統(tǒng)"的文件夾——這是她偷偷備份的項目文件,學(xué)校不知道的版本。

點擊打開,屏幕上跳出祁野寫的歡迎界面:

"致所有不按標準答案思考的人——

這個世界試圖將你們?nèi)M模子,

但請記住,

最偉大的創(chuàng)新往往來自最不守規(guī)矩的頭腦。"

藍雅寧輕輕觸摸屏幕,仿佛這樣就能觸及那個寫下這些話的女孩。她打開程序,輸入了一組數(shù)據(jù)——她自己的學(xué)習(xí)行為模式。幾秒鐘后,系統(tǒng)給出了分析結(jié)果:

"學(xué)習(xí)風格:視覺型+實踐型

建議學(xué)習(xí)方法:圖表輔助+動手實踐

個性評估:高服從性,高完美主義,情感壓抑傾向

附加建議:嘗試突破舒適區(qū),允許自己犯錯和不完美"

藍雅寧盯著最后一行字,淚水模糊了視線。祁野在編寫程序時,竟然加入了這樣個性化的分析模塊。這是她從未對藍雅寧說出口的建議,卻通過代碼傳達了出來。

夜深人靜時,藍雅寧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猛地抓起來,看到一條來自祁野的短信:

"有時候我希望你能看到真正的我,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

藍雅寧立刻回復(fù):"我一直看到的就是真正的你。請給我機會解釋。"

消息再次顯示已讀,但依然沒有回復(fù)。

藍雅寧走到窗前,望著城市的夜景。某處在這片燈火中,祁野也許正看著同樣的星空。她們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墻,由誤解、傷害和未說出口的話筑成。

她想起祁野彈奏的《風暴》,那首充滿激情與力量的曲子?,F(xiàn)在的祁野一定像曲中描繪的那樣,經(jīng)歷著內(nèi)心的狂風暴雨。而她,藍雅寧,多么希望能成為那個與她并肩站立、共同面對風暴的人。

但首先,她需要找到勇氣,打破父親設(shè)下的牢籠,真正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選擇——無論代價有多大。


更新時間:2025-07-25 15:5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