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蕭徹解了我的禁足。
那日清晨，我推開殿門，陽光很明媚，只是刺得眼睛生疼。
看守的侍衛(wèi)不知何時撤走了，
只余下空蕩蕩的宮道，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一個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幾個宮女跪在階下，說是奉旨來伺候我的起居。
我垂眸看著他們低伏的脊背，心中冷笑，說是伺候，不如說是監(jiān)視。
父親一倒臺，朝堂上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大臣們便紛紛上奏，
彈劾我這個"罪臣之女"不配母儀天下。
蕭徹終究架不住群臣的逼迫，一紙詔書將我貶為才人，遷居到了偏僻的清梧宮。
宮人們最是勢利，見我失了倚仗，便明目張膽地克扣用度。
送來的飯菜時常是冷的，有時甚至只有半碗清粥、一碟咸菜。
冬日里的炭火也總是不夠，夜里凍得手腳冰涼。
可我早已不在意這些了。
父親讓我好好活著......可是這樣的日子，又算哪門子的活著？
我抬頭望向窗外，遠處宮墻上掛滿了喜慶的紅綢。
三日后，便是蕭徹迎娶宋云棠的封后大典。
指尖輕輕撫過發(fā)間的海棠花簪，我緩緩將它取下，放入一個陳舊的木盒中。
"再等等......"我低聲呢喃，像是在對那支發(fā)簪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很快就能離開了。"
"謝才人，宋將軍來了。"
小宮女的聲音剛落，我便聽見殿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沉穩(wěn)有力，卻又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我不由得眼皮一跳。
他怎會來？
還未等我起身，宋云崢已大步踏入內(nèi)室。
他一身墨色勁裝，腰間佩劍隨著步伐輕晃，發(fā)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兩年未見，邊關(guān)的風(fēng)霜在他眉宇間刻下幾道深痕，卻襯得那雙眼睛愈發(fā)銳利。
"嘖，你就喝這茶？"他隨手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半杯。
幾片劣質(zhì)茶葉浮在水面。
他盯著杯中的茶水看了片刻，忽然抬眼看我。
"兩年不見，你落魄成這樣了？"
我別過臉去，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