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安全屋里彌漫著一股焦躁的空氣。
舒韻像一頭被關在籠子里的困獸，坐立不安，陳鋒那邊關于趙偉血型報告的消息石沉大海，匿名發(fā)給老李警官的“新土預警”也像丟進深海的石子，連個水花都沒見著，掮客那條線更是徹底凍結，那張黑色卡片躺在密封袋里，像個不祥的詛咒。
她大部分時間都耗在那臺舊電腦前，反復聽著從掮客那里錄來的對話，試圖從那些冰冷、精明的字眼里榨出更多信息，“王一刀”、“史密斯”、“保鮮”、“新土在篩”……每一個詞都像淬毒的針，扎在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上，她把這些關鍵詞輸入各種搜索引擎、暗網(wǎng)論壇，像大海撈針一樣尋找關聯(lián)信息，熬得眼睛通紅。
唯一的“好消息”是，趙偉那邊似乎沒動靜，她喬裝去趙家別墅附近轉過兩次，那輛勞斯萊斯沒出現(xiàn)，別墅安靜得像座墳墓，但這份安靜反而讓她更不安，暴風雨前的死寂往往最壓抑。
她心里總懸著一個人——夏雪。
那個在極度恐懼中給她遞出紙條的護士，自從儲物柜交接后，她們再沒聯(lián)系，夏雪最后那句“別再來找我！他們會知道的！他們會殺了我弟弟！”像緊箍咒一樣勒著舒韻的心。
她信守承諾沒再聯(lián)系夏雪，但那份愧疚和擔憂像藤蔓一樣瘋長。
“她還好嗎？她弟弟怎么樣了？‘骨蝶’的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 這些問題像蒼蠅一樣在舒韻腦子里嗡嗡作響，她好幾次拿起那個無法追蹤的廉價手機，想發(fā)個空信息過去，哪怕只是聽聽撥號音確認號碼還能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給夏雪帶去滅頂之災，她只能等，等夏雪覺得安全了，或許會主動聯(lián)系她？
這種被動的等待，比刀尖上跳舞還折磨人。
這天下午，舒韻正強迫自己咽下幾口干硬的面包當午飯，那個沉寂了好幾天的廉價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舒韻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撲過去抓起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新短信，來自那個熟悉的、夏雪使用的陌生號碼！
狂喜瞬間涌上心頭！夏雪沒事！她主動聯(lián)系了！
舒韻顫抖著手點開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卻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救救我弟弟！他們抓了他！要我說出你是誰！我在老地方等你！快！！”
短信后面，依舊是那個儲物柜的編號和密碼。
舒韻腦子“嗡”的一聲！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骨蝶”的人還是發(fā)現(xiàn)了夏雪！他們抓了她弟弟當人質，逼她供出自己，或者……逼她把自己引出來！
老地方？就是上次交接紙條的那個儲物柜？這會不會是個陷阱？對方是不是已經(jīng)控制了夏雪，就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
無數(shù)個可怕的念頭在舒韻腦中炸開！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后背，怎么辦？去還是不去？不去，夏雪的弟弟必死無疑，夏雪自己也兇多吉少！去？很可能就是送死！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夏雪在短信里說的是“救救我弟弟”和“要我說出你是誰”，說明她還沒供出自己！她在求救！她在賭自己去救她和她弟弟！那個儲物柜，可能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暫時安全的傳遞信息的地方？
巨大的風險像巨石一樣壓在胸口，但夏雪姐弟的命就在她手里！她不能見死不救！舒雅死后，她最恨的就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舒韻猛地站起來，眼神變得銳利而決絕，她迅速給陳鋒發(fā)了一條加密信息：“夏雪遇險！弟被抓！疑逼供或誘捕！我需去老地方（儲物柜）確認！隨時可能暴露！若失聯(lián)，查儲物柜及關聯(lián)監(jiān)控！” 她沒等陳鋒回復，知道時間不等人。
她飛快地換上最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將折疊刀和微型電擊器貼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溫暖的安全屋，深吸一口氣，像一道影子般閃了出去。
醫(yī)院附近的自助儲物柜區(qū)域，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舒韻壓低了帽檐，像普通路人一樣混在人群中，目光卻像雷達一樣掃視著四周，賣小吃的攤販、匆匆走過的行人、停在路邊的車輛……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放過。
沒有明顯的盯梢者，至少明面上沒有。
她走到那排儲物柜前，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輸入密碼的手指微微顫抖。
“咔噠” 柜門彈開。
里面沒有信封，也沒有紙條，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廉價的塑料發(fā)卡——是那種年輕女孩常用的、帶個小蝴蝶結的樣式，舒韻記得，上次在德康醫(yī)院遠遠看到夏雪時，她頭上就戴著這個！
舒韻的心沉到了谷底，發(fā)卡在這里……意味著什么？是夏雪留下的信號？還是……對方故意放的，告訴她夏雪在他們手里？
她強忍著不安，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到柜壁內側，似乎有一小塊地方不太平整？她用力摳了一下，一小片被透明膠帶粘住的、卷起來的紙條掉了下來！
舒韻迅速關上柜門，將發(fā)卡和紙條攥在手心，轉身快步離開，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直到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她才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展開那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是夏雪的字跡！比上次更加潦草、扭曲，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葉法醫(yī)！我對不起你！他們抓了小寶（弟弟）！打我！逼我說！我沒說你是誰！只說你是個女警察！
他們不信！把我關起來了！在……在德康舊院區(qū)地下二層！停尸房旁邊的廢棄倉庫！
他們要殺小寶！求求你救救他！我死沒關系！救小寶！
別信他們！他們知道儲物柜！紙條是我偷藏的！快走！別管我！！”
紙條的末尾，被大片暗紅色的、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污染了！觸目驚心！
“德康舊院區(qū)地下二層！停尸房旁邊的廢棄倉庫！” 舒韻死死記住這個地址！夏雪被關在那里！她弟弟也被抓了！她被打得流血，卻還是沒供出自己！只謊稱自己是“女警察”！
愧疚、憤怒、揪心的痛楚瞬間淹沒了舒韻！她緊緊攥著那張帶血的紙條和廉價的發(fā)卡，夏雪在用命保護她！她不能丟下她和小寶不管！
但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陷阱！這絕對是陷阱！對方知道儲物柜，知道夏雪會想辦法傳遞信息，甚至可能故意讓她留下紙條，就是為了引自己過去！那個廢棄倉庫，就是為她準備的墳墓！
去，九死一生！不去，夏雪姐弟必死無疑！
舒韻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想起妹妹舒雅，想起自己發(fā)過的血誓，如果連眼前求救的人都保護不了，她還有什么臉面談復仇？
她猛地睜開眼，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決絕，她拿出手機，給陳鋒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只有倉庫地址和四個字：“夏雪被困，我去救，若回不來，繼續(xù)查趙偉血型！”
發(fā)完信息，她關掉手機，取出電池和SIM卡，掰斷扔進不同的垃圾桶，然后，她拉緊外套，像一柄出鞘的刀，朝著德康舊院區(qū)的方向，決然而去。
德康舊院區(qū)早已廢棄多年，被新建的現(xiàn)代化大樓取代，殘破的灰色建筑被高高的圍墻圍著，墻上爬滿了枯萎的藤蔓，鐵門銹跡斑斑，用粗大的鐵鏈鎖著，像個被遺忘的墓碑，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灰塵和霉菌混合的腐朽氣味。
舒韻繞到后面，找到一處圍墻低矮、監(jiān)控死角的地方，她動作麻利地翻了過去，落地無聲。
院子里雜草叢生，破碎的玻璃窗像獵人空洞的眼睛。
地下室的入口在主樓側面，一扇厚重的、刷著綠漆的鐵門，門鎖已經(jīng)銹死，但旁邊的水泥墻被人為地砸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鉆過的破洞，洞口邊緣很粗糙，像是最近才弄開的，舒韻的心一緊——就是這里了！
她拔出折疊刀，打開，冰冷的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寒光，然后，她側身，小心翼翼地鉆進了那個漆黑的洞口。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消毒水、血腥味和灰塵的怪味撲面而來，嗆得她差點咳嗽。通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處似乎有一點微弱的光源，她貼著冰冷的墻壁，屏住呼吸，像貓一樣，一步步朝著光亮處挪動。
通道盡頭是一個拐角，微弱的光線就是從拐角那邊透出來的，還伴隨著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還有……沉重的腳步聲和男人不耐煩的低吼。
“媽的，那娘們嘴真硬！打暈了還不消停！”一個粗啞的男聲罵道。
“老大說了，再問不出那女警察是誰，就把這小崽子……”另一個聲音更陰沉，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接著是孩子驚恐的、被捂住嘴的嗚咽聲。
小寶！夏雪！舒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怒火和殺意瞬間沖上頭頂！她強迫自己冷靜，將身體緊緊貼在拐角的墻壁上，探出半只眼睛，飛快地掃視里面的情況。
這是一個巨大的、廢棄的倉庫。
堆滿了蒙著厚厚灰塵的舊病床和醫(yī)療器械架子，唯一的光源來自角落一盞昏黃的應急燈。
燈光下，夏雪蜷縮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嘴上貼著膠帶，頭發(fā)散亂，臉上滿是淤青和血跡，已經(jīng)昏死過去。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身材壯碩的光頭男人（不是云頂山莊那個）正煩躁地來回踱步。
在夏雪旁邊，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瘦小的男孩（小寶）被另一個穿著連帽衫、帽檐壓得很低的瘦高男人抓著胳膊，嘴巴也被膠帶封住，小臉上滿是淚痕和恐懼，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倉庫另外兩個出口都有人影晃動，至少還有兩個同伙！果然是陷阱！
舒韻的大腦飛速運轉，硬拼？對方至少四個人，而且很可能有武器，自己幾乎沒有勝算，智取？怎么?。肯难┗杳?，小寶在他們手里！
她目光掃過那些堆積如山的廢棄病床和器械架。有了！她悄無聲息地后退幾步，來到一堆蒙塵的氧氣瓶旁邊，這些瓶子銹跡斑斑，但有些閥門似乎還能擰動，她記得這種廢棄氧氣瓶里可能還有殘壓，一旦劇烈碰撞或泄露遇到明火……
她小心翼翼地搬動一個看起來最不穩(wěn)的氧氣瓶，將它挪到一堆搖搖欲墜的舊鐵架病床后面，瓶口對準倉庫中央的方向，然后，她撿起一塊沉重的、銹蝕的鐵扳手。
深吸一口氣，舒韻猛地將鐵扳手朝著倉庫深處、遠離夏雪和小寶的另一堆雜物狠狠砸去！
“哐當——?。?！” 巨大的金屬撞擊聲在空曠死寂的倉庫里如同驚雷般炸響！
“誰？！” “那邊有動靜！” 倉庫里的歹徒瞬間被驚動！那個踱步的光頭和抓著小寶的瘦高個立刻警惕地看向聲音來源！另外兩個守在出口的同伙也迅速朝那邊圍了過去！
就是現(xiàn)在！
舒韻像獵豹一樣從拐角處竄出，目標直指抓著小寶的瘦高個！她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幾步就沖到了瘦高個身后！那家伙剛轉過頭，舒韻的折疊刀已經(jīng)帶著冰冷的寒意，狠狠扎進了他抓著小寶的那條手臂的肩關節(jié)！
“啊——！” 瘦高個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劇痛讓他瞬間松開了手！
“快跑！躲到架子后面去！” 舒韻對著嚇傻了的小寶低吼，同時一腳狠狠踹在瘦高個的腿彎，將他踹倒在地！
“操！是那個女的！” 光頭壯漢反應過來，怒吼著朝舒韻撲來，手里赫然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另外兩個同伙也放棄了搜索聲響來源，轉身包抄過來！
舒韻就地一滾，躲開光頭壯漢兇狠的刺擊，同時抓起地上一個廢棄的輸液架，當成棍子橫掃過去！“鐺！” 匕首和鐵架碰撞，火星四濺！巨大的反震力讓舒韻手臂發(fā)麻！
“弄死她！” 光頭壯漢咆哮著，另外兩人也亮出了家伙，一個拿著鋼管，一個拿著彈簧刀，三人呈扇形圍了上來！倉庫里頓時殺氣彌漫！
舒韻背靠著一排高大的器械架，急促地喘息著，面對三個手持兇器的亡命徒，她一個弱女子，就算練過，也處于絕對劣勢！小寶躲在她身后的架子空隙里，嚇得瑟瑟發(fā)抖。
夏雪還昏迷在遠處的地上。
“媽的，臭娘們，敢壞老子的好事！” 光頭壯漢獰笑著，一步步逼近，“正好，抓住你，跟那護士一起交差！”
舒韻眼神冰冷，大腦飛速計算著距離，她猛地將手里的輸液架朝拿鋼管的家伙砸去，趁對方格擋的瞬間，身體像泥鰍一樣滑向旁邊，目標——那個被她推倒的氧氣瓶！
“攔住她！” 光頭看出她的意圖，大吼著沖過來！
晚了！
舒韻沖到氧氣瓶旁，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腳踹在氧氣瓶底座連接處銹蝕最嚴重的地方！同時身體向后急退！
“嘎吱——哐當！” 沉重的氧氣瓶失去了支撐，朝著撲過來的光頭壯漢和拿彈簧刀的同伙轟然倒下！
“小心！” 兩人驚呼著下意識地后退閃避！
就是現(xiàn)在！舒韻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猛地揚起——那是一個從舊設備上拆下來的、小型高壓電池組！她狠狠地將電池組朝著傾倒的氧氣瓶閥門位置砸了過去！
“砰?。。 ?/p>
一聲不算特別劇烈、但足夠沉悶的爆炸聲響起！氧氣瓶的閥門被砸壞，殘存的氧氣混合著銹蝕的金屬粉塵猛烈噴出！雖然沒有明火引發(fā)大爆炸，但高速噴射的氣流和四濺的銹蝕碎片如同霰彈般射向光頭和拿彈簧刀的家伙！
“??！我的眼睛！” “操！” 兩人猝不及防，被氣流和碎片沖擊得連連后退，臉上、手上瞬間被劃出數(shù)道血口，眼睛也被粉塵迷住，痛苦地捂著臉嚎叫！
“走！” 舒韻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機會，轉身一把拉起嚇呆了的小寶，又沖到夏雪身邊，飛快地割斷她手上的繩子，撕掉嘴上的膠帶。
“葉……葉法醫(yī)？” 夏雪迷迷糊糊地睜開腫脹的眼睛，看到舒韻，淚水瞬間涌了出來。
“別說話！走！” 舒韻架起虛弱的夏雪，拉著小寶，朝著之前觀察到的、守衛(wèi)相對薄弱的一個側門方向沖去！
“別讓他們跑了！” 那個被舒韻扎傷肩膀的瘦高個掙扎著爬起來，嘶聲喊道，拿鋼管的家伙繞過混亂，追了上來！
倉庫的側門被一把銹蝕的大掛鎖鎖著，舒韻想都沒想，將夏雪和小寶護在身后，舉起折疊刀，用刀柄朝著掛鎖的連接處狠狠砸去！一下！兩下！三下！金屬碰撞聲刺耳！
“快！快??！” 夏雪虛弱地催促，恐懼地看著追兵越來越近！
“哐啷！” 掛鎖的連接環(huán)終于被砸斷！舒韻用力拉開沉重的鐵門！
“走！” 她將夏雪和小寶推出門外！門外是一條堆滿垃圾的、通往地面的狹窄樓梯！
就在她轉身要跟出去的瞬間，腦后傳來風聲！是那個拿鋼管的家伙追到了！鋼管帶著呼嘯聲砸向她的后腦勺！
舒韻憑著本能猛地一矮身！鋼管擦著她的頭皮砸在鐵門上，發(fā)出“鐺”的一聲巨響，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她順勢一個掃堂腿，狠狠掃在對方支撐腿上！
“哎喲！” 那家伙下盤不穩(wěn)，一個趔趄向前撲倒！
舒韻看都不看，轉身沖出鐵門，反手“砰”地一聲將鐵門關上！門沒有鎖，只能暫時阻擋一下！
“快跑！上樓！” 舒韻架著夏雪，拉著小寶，在堆滿雜物的樓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上狂奔！身后傳來鐵門被撞開的巨響和歹徒的怒吼！
沖出樓梯口，刺眼的陽光讓舒韻瞇了一下眼，這里是舊院區(qū)荒廢的后院，圍墻就在不遠處！
“翻墻！快！” 舒韻用力將夏雪托上圍墻，夏雪咬著牙，用盡最后的力氣爬了上去，舒韻又把嚇壞了的小寶舉上去：“跟著姐姐跳下去！別怕！”
小寶哭著點頭，夏雪先跳了下去，接著小寶也被舒韻推過墻頭。
身后腳步聲和叫罵聲已經(jīng)逼近！舒韻抓住墻頭，奮力向上攀爬！就在她一條腿剛跨上墻頭的瞬間，一只粗壯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腳踝！
“臭娘們！給我下來！” 是那個光頭壯漢！他臉上被氧氣瓶碎片劃破了好幾道口子，鮮血淋漓，眼神兇殘得像要吃人！
巨大的力量將舒韻向下拖拽！她整個人懸在墻頭，全靠雙手死死摳住粗糙的水泥邊緣！手指瞬間被磨破，鮮血淋漓！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放開她！” 墻外傳來夏雪帶著哭腔的嘶喊！
舒韻咬著牙，另一只腳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光頭抓著她腳踝的手臂狠狠踹去！鞋尖精準地踢在對方手肘的麻筋上！
“呃！” 光頭吃痛，手上力道一松！
就是現(xiàn)在！舒韻猛地抽回腳，身體借力向前一撲，整個人從兩米多高的墻頭摔了下去！
“砰！” 重重地摔在墻外的草地上，震得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差點背過氣去！
“葉法醫(yī)！” 夏雪和小寶撲過來扶她。
“別管我！跑！快跑！” 舒韻忍著劇痛爬起來，拉著兩人，頭也不回地沖進了舊院區(qū)后面復雜的小巷深處！身后，墻內傳來光頭憤怒的咆哮和砸墻聲。
七拐八繞，確認徹底甩掉了追兵后，舒韻才敢停下來，靠在一堵骯臟的墻壁上大口喘氣，她渾身像散了架，雙手血肉模糊，腳踝也腫了起來，夏雪更是虛弱不堪，靠墻坐著，小寶緊緊依偎著姐姐，還在不停地抽泣。
“對……對不起……葉法醫(yī)……連累你了……” 夏雪看著舒韻的傷，淚水止不住地流，“小寶……快謝謝姐姐……”
小寶怯生生地看著舒韻，小聲道：“謝……謝謝姐姐……”
舒韻搖搖頭，扯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沒事，你們安全就好。” 她看著夏雪臉上的傷，心揪著疼，“他們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什么時候抓的小寶？”
夏雪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后怕：“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很小心……昨天下午，我去幼兒園接小寶……突然沖出來一輛面包車……下來幾個人就把小寶抓走了！然后……然后他們就找到我住的地方……把我抓來了……打我……逼我說出你是誰……還……還翻我的東西……好像……好像是在找什么紙條……” 她突然想起什么，驚恐地抓住舒韻的胳膊，“對了！他們……他們好像知道儲物柜！還問我……上次給誰送過東西！”
舒韻的心猛地一沉！知道儲物柜？還問上次送東西？難道……他們一直在監(jiān)視夏雪？或者……上次儲物柜交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她想起掮客那鷹隼般的目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對手的能量和殘忍，遠超她的想象！
“別怕，都過去了” 舒韻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安慰著夏雪，“你們不能再回去了，我得給你們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p>
她拿出另一個備用的無法追蹤手機，開機，聯(lián)系陳鋒，電話幾乎秒通。
“陳鋒！是我！夏雪和她弟弟救出來了！我們安全！但暴露了！對方知道儲物柜，可能一直在監(jiān)視夏雪！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們！立刻！馬上！” 舒語氣急促，帶著劫后余生的喘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陳鋒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明白！位置發(fā)你加密手機。
你們立刻過去，有人接應，清理痕跡！我馬上處理后續(xù)！”
掛了電話，舒韻看著驚魂未定的夏雪和小寶，又看了看自己還在滲血的雙手，這一次，她們僥幸逃出，但“骨蝶”的陰影如同實質般壓了下來。
夏雪這條線，因為這次營救，徹底暴露并中斷了，對手的殘忍和無所不在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扶起夏雪，牽著小寶，一瘸一拐地走向陳鋒指示的匯合點，每一步都沉重無比，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