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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代號骨蝶 冠城 218038 字 2025-07-24 08:5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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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碼頭的腥風(fēng)冷雨和生死博弈,如同烙印般刻在葉舒韻的骨髓里。

K.V.的警告猶在耳邊:“骨蝶……不是一個人……是張網(wǎng)……吃人的網(wǎng)……供體……是他們的牲口……” 孫強,只是這張網(wǎng)上被吞噬的無數(shù)“牲口”之一,想要掀翻“骨蝶”,必須摸清這條血腥的“供體”供應(yīng)鏈!

舒韻把自己關(guān)在臨時租下的、遠離所有熟悉環(huán)境的破舊公寓里,窗簾緊閉,桌上攤著妹妹的筆記、孫強的資料、K.V.碎片化的錄音,還有那個冰冷的骨蝶吊墜。

K.V.提到的“特定人群”在妹妹的筆記里也有印證:流浪者、欠債者、信息閉塞的打工者,這些人,像城市陰影里的浮萍,無聲無息,消失了也沒人在意,孫強就是典型——欠下巨額賭債的務(wù)工人員。

舒韻的目光鎖定在妹妹筆記里潦草記錄的幾個地名和綽號:

“西站橋洞下,老疤臉的地盤?”

“南郊廢棄廠區(qū),‘收容’點?”

“北區(qū)勞務(wù)市場,‘黑皮’活躍?”

“中間人:疤爺?黑皮?‘醫(yī)生’(外科圣手?)”

這些零散的信息,指向了城市底層最混亂骯臟的角落,也指向了活躍在其中的“掮客”——那些為“骨蝶”物色“牲口”的鬣狗!

她需要深入這些地方,以法醫(yī)的身份顯然不行,太扎眼,她需要偽裝。

接下來的幾天,舒韻像換了一個人,她翻出壓箱底的舊衣服——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起球的廉價毛衣,一雙磨得開膠的運動鞋。

她把頭發(fā)染回黑色,剪短打薄,胡亂扎在腦后,臉上不施粉黛,甚至故意用暗色粉底讓膚色顯得粗糙疲憊,她對著鏡子練習(xí)眼神——不再是法醫(yī)的銳利,而是底層掙扎者的麻木、畏縮和一點點對溫飽的渴望。

此時鏡子里的女人,眼神空洞,身形疲憊,活脫脫一個為生計發(fā)愁的進城務(wù)工婦女。

她首先選擇了北區(qū)勞務(wù)市場。

這里是外來務(wù)工人員的集散地,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在這里找“機會”,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劣質(zhì)煙草味和焦慮的氣息,巨大的電子屏滾動著招工信息,更多的是三五成群蹲在路邊、舉著簡陋紙牌的男人女人,上面寫著“瓦工”、“油漆”、“保姆”、“力工”。

舒韻混在人群中,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眼神茫然地四處張望,她留意著那些不像正經(jīng)招工的人——穿著花哨、眼神飄忽、主動搭訕、許諾“高薪”、“輕松活”的。

“大姐,找工作?。俊币粋€穿著緊身T恤、胳膊上紋著蝎子的瘦高個湊了過來,咧著嘴,露出煙熏的黃牙,“看你這身板,干體力活夠嗆吧?我這有個好活兒,輕松,錢多,包吃住,去不去?”

舒韻縮了縮肩膀,裝出怯懦又渴望的樣子:“啥……啥活兒?俺……俺沒啥文化。”

“嗨,要啥文化!”瘦高個吐了口唾沫,“就是去個大地方,好吃好喝養(yǎng)幾天,做個體檢,沒啥大不了的!通過了,一次給這個數(shù)!”他伸出三根手指頭晃了晃。

三千?舒韻心里冷笑。

K.V.說過,掮客給“供體”的“營養(yǎng)費”或“補償金”,通常是幾千到一兩萬不等,看“貨”的質(zhì)量。

“體……體檢?俺身體好著呢!”舒韻故意裝傻,“啥地方???遠不?”

“不遠不遠,就在市里,條件可好了!”瘦高個眼神閃爍,“咋樣?考慮考慮?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舒韻裝作猶豫:“俺……俺得跟俺男人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瘦高個不耐煩了,“爺們兒能讓你餓死?這活兒搶手著呢!不去拉倒!” 他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又去物色下一個目標(biāo)了。

舒韻看著他走向一個蹲在墻角、衣衫襤褸、眼神呆滯的流浪漢,如法炮制地游說。

那流浪漢似乎被“包吃住”打動了,麻木地點著頭。

這就是最底層的“供體”來源之一——用虛假的“高薪工作”和“包吃住”誘騙走投無路的流浪者!這個瘦高個,很可能就是妹妹筆記里提到的“黑皮”或者他的馬仔!

離開勞務(wù)市場,舒韻又輾轉(zhuǎn)來到西站附近。

巨大的立交橋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貧民窟”,破舊的帳篷、紙箱搭成的窩棚擠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尿臊味和垃圾腐爛的氣息。

這里是流浪者的聚集地。

舒韻小心地走進去,盡量不引起注意,她看到幾個穿著同樣廉價但相對整潔的人,正在給一些流浪漢分發(fā)面包和水,態(tài)度“和藹可親”,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是個臉上有道猙獰刀疤的矮壯男人,眼神陰鷙,他手里拿著個小本子,似乎在記錄著什么。

“疤爺!疤爺行行好,再給點吧!”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顫巍巍地伸出手。

刀疤男——疤爺,眼皮都沒抬,用腳尖踢開老頭的手:“滾一邊去!昨天的還沒登記呢!姓名!年齡!老家哪的?有沒有什么???”

老頭瑟縮著報上信息,疤爺在本子上劃拉著,然后扔給他一小袋面包:“老規(guī)矩,登記了就有吃的,過兩天帶你們?nèi)€好地方,洗熱水澡,吃頓飽飯,還有新衣服穿!表現(xiàn)好的,說不定還能給安排個輕省活兒!”

又是“好地方”!又是“飽飯新衣”!誘餌一模一樣!

舒韻的心沉了下去,這個疤爺,顯然就是妹妹筆記里提到的“疤爺”,盤踞在西站橋洞下的掮客!他用一點微不足道的食物,換取流浪漢的信息,篩選“合格”的“供體”!那些被帶走的流浪漢,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她強忍著沖上去質(zhì)問的沖動,悄悄用手機錄下了疤爺?shù)怯浐头职l(fā)食物的過程。

這些影像,未來都是證據(jù)!

離開橋洞,天色已晚,舒韻又來到了南郊一片廢棄的廠區(qū),這里遠離市區(qū),荒草叢生,破敗的廠房像巨大的怪獸骨架。

K.V.提到過這里是“收容”點,她需要確認。

她不敢靠太近,在遠處找了個隱蔽的制高點,用高倍望遠鏡觀察,其中一棟相對完好的廠房,門口停著兩輛遮擋了號牌的面包車(和德康后門出現(xiàn)的類似),門口有兩個人影在抽煙放哨,警惕性很高。

過了一會兒,廠房側(cè)面的一個小門開了,幾個穿著深藍色工裝(又是這個顏色?。┑娜耍褐鴰讉€神情麻木、走路踉蹌的男人走了出來,那些男人看起來像是流浪漢或酗酒者,眼神渙散,似乎被下了藥,他們被粗暴地塞進了面包車。

面包車迅速駛離,整個過程快速、安靜,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效率。

“收容點”……原來是臨時的“供體”中轉(zhuǎn)站和藥控點!深藍色工裝再次出現(xiàn)!這顏色,成了“骨蝶”屠宰鏈上最刺眼的標(biāo)記!

舒韻放下望遠鏡,渾身冰冷,從勞務(wù)市場的誘騙,到橋洞下的“登記篩選”,再到廢棄廠區(qū)的“收容”和轉(zhuǎn)運……一條清晰而殘忍的“供體”供應(yīng)鏈,如同一條冰冷滑膩的毒蛇,在她眼前徹底浮現(xiàn)!而這條蛇的終端,必然指向德康醫(yī)院那個被稱為“港”的地下魔窟!

連續(xù)幾天的暗訪,舒韻身心俱疲,但精神卻處于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她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骨蝶”精心編織的黑暗森林,每一步都危機四伏,紋身男的跟蹤、K.V.的警告、還有那個無處不在的“李哥”陰影……都讓她如芒在背。

她迫切需要找到更直接的證據(jù),找到將這些底層掮客與德康高層、“骨蝶”核心聯(lián)系起來的鏈條!那個“李哥”,是關(guān)鍵節(jié)點!

她再次將目光聚焦在“康健咨詢”上,這個皮包公司,是“骨蝶”用來誘騙像孫強這樣“有點價值”(有家屬可脅迫)的“供體”以及偽造文書的工具。

前臺女孩的封口費事件,暴露了他們的恐慌。

舒韻決定冒險一搏,她需要進入“康健咨詢”內(nèi)部!她想起了那個前臺女孩——年輕,膽怯,拿了封口費時那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也許……她是突破口?

這天下午,舒韻再次來到那棟舊樓下,她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在附近的小吃店蹲守,傍晚時分,果然看到那個前臺女孩背著包,低著頭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心事重重,臉色憔悴。

舒韻遠遠地跟了上去,女孩沒有坐車,只是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似乎想散散心,舒韻跟了幾條街,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街心公園旁,她快步追了上去。

“小妹妹!”舒韻換上了溫和的鄰家大姐語氣,攔住了女孩。

女孩嚇了一跳,驚恐地抬頭,看到舒韻的臉,瞬間認了出來,臉色“唰”地變得煞白:“是……是你?!你……你想干什么?我都說了我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包,轉(zhuǎn)身想跑。

“別怕!”舒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不大,但很堅定,“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幫你的!”

女孩掙扎著,聲音帶著哭腔:“幫我?你害死我了!上次你來過之后,李哥他們把我罵慘了!還……還……”

“還給了你一筆錢,讓你閉嘴,對嗎?”舒韻盯著她的眼睛,直接點破。

女孩渾身一顫,驚恐地看著舒韻,說不出話來。

“那筆錢,拿著燙手吧?”舒韻的聲音放得更柔和,帶著理解和同情,“我知道你害怕。那個紋身男,還有那個李哥,他們都不是好人,他們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知道嗎?那個孫強,還有被他騙走的其他人,他們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死”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女孩心上,她猛地瞪大眼睛,眼淚瞬間涌了出來,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不……不會的……李哥說……說他們是自愿去……去捐……捐……”

“捐什么?器官嗎?”舒韻替她說出來,語氣冰冷,“自愿?用刀架在脖子上簽字的自愿?孫強的老婆張桂花,差點被他們逼瘋!還有那些被他們從橋洞下、從勞務(wù)市場騙走的流浪漢,他們也是自愿的?”

女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她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李哥當(dāng)初招我進來,就說做做健康咨詢,整理整理文件……工資挺高的……后來……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些合同不對勁……問過李哥,他就兇我,讓我別管……再后來……紋身哥就來了……我……我不敢……”

舒韻也蹲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我知道你只是個打工的,身不由己,但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告訴我,那個李哥,全名叫什么?長什么樣?平時在哪活動?‘康健咨詢’里面,除了那些假合同,還有什么?”

女孩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李哥……叫李維明……戴個金絲眼鏡,看著挺斯文的……大概三十多歲……他……他不常來公司……來了也是待在他自己鎖著的辦公室里……里面好像有電腦和保險柜……公司里……就我和他……還有一個會計,每周來一次做賬……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那些文件……都是李哥讓我蓋章……我就蓋……我不敢看……”

李維明!金絲眼鏡!鎖著的辦公室!保險柜!

舒韻的心跳加速,終于挖出了“李哥”的真名!這太關(guān)鍵了!

“小妹妹,謝謝你,”舒韻真誠地說,“你提供的這些很重要,現(xiàn)在,聽我說,你立刻辭職!離開這里!回老家去!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那筆錢,別花了,留著當(dāng)路費!那些人,心狠手辣,你留在這里太危險了!”

女孩驚恐地看著舒韻:“辭……辭職?他們會放過我嗎?”

“只要你離開,不再出現(xiàn),他們不會為了你一個小姑娘大動干戈”舒韻安慰她,但心里也沒底,“聽我的,現(xiàn)在就去買票!今晚就走!手機卡也換掉!別再聯(lián)系任何人!”

女孩猶豫了一下,看著舒韻堅定的眼神,終于用力點了點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我聽你的……我這就走……謝謝你……” 她抹了把眼淚,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舒韻看著女孩消失在街角,心情復(fù)雜,她幫了一個無辜的人,但也可能把她推向了更未知的險境。

現(xiàn)在,目標(biāo)明確了——李維明!以及他鎖在“康健咨詢”辦公室里的秘密!

拿到李維明的名字,舒韻立刻開始了調(diào)查。她沒有通過正規(guī)渠道(那只會再次驚動張副局),而是利用了妹妹留下的“暗網(wǎng)鑰匙”——那個寫著“骨蝶之巢.onion”的暗網(wǎng)地址。

在老周(他懂點技術(shù),也絕對可靠)的遠程指導(dǎo)下,舒韻小心翼翼地用TOR瀏覽器登錄了那個詭異的暗網(wǎng)地址。

界面一片漆黑,只有中心一個緩緩旋轉(zhuǎn)的、由白骨構(gòu)成的蝴蝶圖案(骨蝶的完整形態(tài)?。?,下方有一個登錄框。

沒有注冊入口,只有登錄,舒韻嘗試了妹妹可能用的密碼(包括“鑰匙”、“潘多拉”等),全部失敗,看來需要特定的賬號。

她退而求其次,在暗網(wǎng)的公共論壇和加密聊天室里,用特定的關(guān)鍵詞(器官、供體、德康、港)進行搜索和試探性留言,這里充斥著各種非法交易,但關(guān)于“骨蝶”的信息極少,且諱莫如深,偶爾有人提到,語氣也充滿敬畏和恐懼,稱其為“巢穴里的主人”、“收割者”。

就在舒韻幾乎要放棄時,一個加密的私聊請求突然彈了出來,對方ID是一串亂碼。

“找骨蝶?”對方的信息簡短冰冷。

舒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知道?”

“代價很高”對方回復(fù)。

“什么代價?”

“你的‘貨’,或者……你的命”對方毫不掩飾。

舒韻強忍著寒意:“我只想買信息,李維明,康健咨詢。”

對方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就在舒韻以為沒戲時,信息再次彈出:

“鬣狗,專叼病羊。

康健是狗窩,‘港’的訂單,他遞爪子。”

“小心,狗急了跳墻,他背后有‘醫(yī)生’。”

信息戛然而止,對方頭像瞬間灰暗,下線了。

鬣狗!李維明是專門物色“病羊”(欠債、有弱點的人)的鬣狗!康健是他的狗窩!他負責(zé)接收來自“港”(德康地下手術(shù)室)的“訂單”,然后伸出爪子去抓“供體”!他背后還有個“醫(yī)生”!是妹妹筆記里那個“外科圣手”?還是德康內(nèi)部的操刀者?

雖然信息碎片化,但價值巨大!它印證了舒韻的調(diào)查方向,也揭示了李維明在鏈條中的位置——連接“骨蝶”核心(下訂單)和底層掮客(疤爺、黑皮)的關(guān)鍵中間人!

舒韻立刻將這個信息和“李維明”的名字,通過加密方式發(fā)給了陳鋒,即使陳鋒被監(jiān)控,這些碎片化的信息也足夠他私下追查了!

做完這一切,舒韻感到一陣虛脫般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鏈條越來越清晰了!從“港”的訂單 -> 李維明(鬣狗/中間人) -> 底層掮客(疤爺、黑皮) -> 誘騙/脅迫特定人群(供體) -> 轉(zhuǎn)運 -> “港”進行摘取手術(shù)!

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將李維明這個“鬣狗”,和他背后的“醫(yī)生”、“骨蝶”,釘死在證據(jù)上!

舒韻決定對“康健咨詢”進行最后的突破——目標(biāo),李維明鎖著的辦公室!那里面,一定有“骨蝶”訂單的記錄、交易流水,甚至……“供體”的詳細檔案!

硬闖風(fēng)險太大,她需要李維明不在的時候,并且需要幫手,她想到了一個人——陳鋒那個“見不得光但有用的朋友”陳鋒之前提過,他有些“江湖上的朋友”在幫忙盯梢。

她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渠道,給陳鋒留了信息,請求支援。

兩天后的一個深夜。

舊樓一片死寂,舒韻穿著深色的運動服,戴著帽子和口罩,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出現(xiàn)在樓后的小巷,一個黑影早已等在那里,身材精悍,眼神銳利,正是陳鋒找來的人,綽號“老貓”。

“目標(biāo)確認,李維明今晚在‘夜鶯’會所應(yīng)酬,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會計今天沒來,樓里只有個打更的老頭,前半夜喝了酒,睡得死”老貓的聲音低沉沙啞,語速很快,“工具帶了,走”

兩人如同貍貓,悄無聲息地撬開舊樓的后門,潛了進去,樓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綠光幽幽亮著,他們摸到六樓,606室門前,老貓拿出專業(yè)的開鎖工具,動作嫻熟,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

“咔噠”門開了。

舒韻閃身進去,打開微型手電,前臺區(qū)域空無一人,一片凌亂,她直奔里面那間鎖著的辦公室,門上掛著一把結(jié)實的U型鎖。

老貓再次出手,幾秒鐘后,鎖開了。

舒韻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一股灰塵和紙張霉變的味道撲面而來,房間不大,只有一張辦公桌,一個文件柜,還有一個小型的保險柜。

她直奔辦公桌。抽屜沒有上鎖,里面是一些普通的辦公用品和幾本假賬本,她迅速翻找著文件柜,大部分是空的,只有一些過期的宣傳冊和空白合同模板。

關(guān)鍵在保險柜!舒韻的心跳加速。

老貓檢查了一下保險柜,是個老式的機械密碼鎖,“需要點時間”他拿出聽診器一樣的工具,貼在鎖上,開始專注地轉(zhuǎn)動密碼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寂靜中只有密碼盤轉(zhuǎn)動的細微聲響。

舒韻緊張得手心冒汗,耳朵警惕地捕捉著樓道里任何一絲動靜。

“咔?!币宦曒p響!

“開了!”老貓低聲道。

舒韻立刻上前,拉開保險柜的門,里面沒有現(xiàn)金,只有幾樣?xùn)|西:

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封面上沒有任何字跡。

一個老式的翻蓋手機。

一個小巧的U盤。

還有……一本深棕色的皮質(zhì)筆記本!

舒韻首先拿起那個文件袋,打開,里面是一疊打印紙,她用手電照向第一頁,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份名單!標(biāo)題是:“特殊資源登記表”!

上面列著十幾個人名、年齡、身份證號(部分打碼)、特征描述、健康狀況評估、來源(如“勞務(wù)市場-黑皮”、“橋洞-疤爺”、“債務(wù)-康健”)、以及……“配型需求(腎/肝)”和“處理狀態(tài)(待轉(zhuǎn)運/已入庫/已處理)”!

孫強的名字赫然在列!狀態(tài)是“已處理”!

下面還有幾個名字,狀態(tài)是“待轉(zhuǎn)運”!

這哪里是名單?這是“供體”的屠宰清單!“骨蝶”的“牲口”登記冊!

舒韻強壓著巨大的憤怒和惡心,又拿起那本深棕色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

“港”的訂單:

日期:X月X日

需求:O型血腎源,健康男性,35-45歲,無傳染病史。加急。

報價:VIP客戶Z先生,預(yù)付30%。

執(zhí)行:疤爺處有合適目標(biāo)(橋洞張三),已安排‘體檢’(注:琥珀膽堿測試耐受性)。預(yù)計明晚入庫。

……

觸目驚心!這是李維明的工作日志!詳細記錄了“港”下達的器官訂單、買家信息、報價、以及他如何指揮底層掮客去“執(zhí)行”!甚至提到了用“琥珀膽堿”做所謂的“體檢”(測試藥物耐受性,為手術(shù)做準(zhǔn)備)!

鐵證!這就是能將李維明、底層掮客、德康“港”和VIP買家全部串聯(lián)起來的鐵證!

舒韻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她迅速將文件袋里的名單、筆記本、U盤和那個老式手機全部裝進隨身攜帶的防水袋里。

“快走!有動靜!”老貓突然低喝一聲,關(guān)掉了手電,側(cè)耳傾聽。

樓下,隱約傳來了汽車引擎聲和關(guān)車門的聲音!有人回來了!

舒韻和老貓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李維明回來了?怎么會這么快?!

“走后窗!消防梯!”老貓當(dāng)機立斷,一把拉開辦公室緊閉的窗簾,外面是銹跡斑斑的舊式消防梯。

兩人毫不猶豫,翻窗而出,順著鐵梯迅速向下爬,就在他們雙腳剛踏上小巷地面的瞬間,六樓辦公室的燈,“啪”地亮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身影,憤怒地撲到窗前!

李維明!

他看到樓下巷子里兩個迅速逃離的黑影,還有大開的窗戶,瞬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發(fā)出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抓起桌上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

“追!給我追!東西被偷了??!”他對著手機瘋狂咆哮。

寂靜的深夜,被刺耳的警報聲(李維明拉響了辦公室的簡易警報器)和遠處急速逼近的摩托車轟鳴聲撕裂!紋身男來了!

舒韻和老貓在小巷中亡命狂奔,身后是越來越近的死亡追捕!而他們懷里,緊緊抱著的,是足以將“骨蝶”供體鏈條徹底炸碎的……致命證據(jù)!


更新時間:2025-07-24 08:5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