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可此刻,周硯禮仍然只是覺得,沈桑寧不過是暫時生氣了。
不會離家出走。
她那么愛自己,怎么舍得……
周硯禮給林清秋打去電話。
“喂,我是周硯禮,我想問問,桑寧在不在你那里?!?/p>
可能連周硯禮自己都沒察覺,他握著手機的手一緊再緊。
“我不知道,不過明天,你就知道了?!?/p>
留下模棱兩可的回答,林清秋帶著怒氣掛斷了電話。
讓周硯禮愣了愣。
明天才知道?這是為什么?
想著想著,向來自律的周公子,竟然就這么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他也不清楚為何睡不著。
只覺得自己頭上好似有一把刀,隨時都能夠落下。
次日一早,當周硯禮仿佛入定時,別墅敲門聲響起。
男人猛然抬眼,大跨步朝門口走去。
開門,卻是一個陌生男人。
“您好,您的快遞文件,請簽收?!?/p>
周硯禮狐疑接過,卻恍惚間覺得燙手。
昏暗的大廳內(nèi),男人端坐在沙發(fā)上,面前就是遲遲未動的文件袋。
直到身體開始微微僵硬,他才伸手一點點拆開了它。
視線中,當‘離婚協(xié)議’四個大字出現(xiàn)時。
周硯禮只覺得天地之間都在旋轉,讓他頭腦發(fā)暈。
男人猛然將協(xié)議扯出來,一字一句看下去。
直到沈桑寧的簽名出現(xiàn)時,他眼神死死頓住。
手指不由得攥緊,用力到泛白的骨節(jié)甚至發(fā)出了咔咔的聲音。
他立即給林清秋打去電話,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離婚協(xié)議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沈桑寧在哪里對不對!”
林清秋聞言他的急迫,只覺得好笑。
“怎么,現(xiàn)在想起來關心桑寧在哪里?前六年你干什么去了!”
周硯禮被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沒了血色。
掛斷電話后,他想到什么,立即驅車朝萬華寺駛去。
他記得,沈桑寧說過,要來這里還愿。
可他剛下車,卻發(fā)現(xiàn)許愿墻轟然倒塌。
周硯禮瞳孔收縮片刻,心臟一塊地方好似隨著心愿墻一同倒塌了。
讓他疼得彎腰。
這時一個小和尚走過來。
“這位施主,請問您是否叫周硯禮?”
“是我?!蹦腥丝粗鎺ЮЩ?。
小和尚垂眸,從包里拿出一個只剩下一半的蓮蓬。
“這是屬于你的?!?/p>
周硯禮狐疑結果,卻在看到蓮蓬上屬于自己的名字時瞪大了眼睛。
“這是?”
小和尚雙手合十,“這是心愿蓮蓬,未完成的,都會變成兩半,至于另一半在哪里,施主應該比我更加清楚?!?/p>
“這上面,原本寫的什么?”周硯禮沉著臉,執(zhí)著地想要追尋一個答案。
“忘記了?!毙『蜕修D身離去,卻又在片刻后側身,“好似,是什么不離不棄?!?/p>
周硯禮聞言,徹底呆愣在原地,眼神黯淡下來。
這時,阮棠打來電話。
“硯禮,你去哪里了?家里為什么沒人?”
周硯禮腳步一頓,聲音帶著冷冽,“你去別墅了?”
“對啊,我來給你送點……”
“誰讓你擅自去別墅的!”周硯禮打斷她,帶著自己都驚訝的憤怒。
阮棠被兇得一臉疑惑皺眉,“上次你不也沒說什么嗎?”
周硯禮眼神恍惚片刻。
是啊,上次他為什么沒有阻止。
為什么在阮棠叫沈桑寧表姐時,沒有站出來告訴她,那是他的妻子。
怪不得林清秋說他,是咎由自取。
回到辦公室,特助走進來,播放一個視頻。
“周總,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了?!?/p>
隨后,監(jiān)控顯示出了酒店的走廊。
周硯禮擰眉看過去,只見他的競爭對手王凱,身后跟著一個極其艷俗的女人。
“周總,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個女人是紅燈區(qū)有名的頭牌,但……”特助頓了頓,“也是醫(yī)院的????!?/p>
周硯禮呼吸沉了沉,沒說話。
過了一會,王凱走后,那女人正想進入房間。
卻被突然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的沈桑寧打暈了過去。
自己走進了房間。
監(jiān)控到這里戛然而止。
但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周硯禮眉頭緊鎖,半晌才淡漠開口,“去,查沈桑寧的行蹤。”
當辦公室寂靜下來,男人終于卸了力。
疲憊再也掩飾不住。
他其實知道,沈桑寧不是那種會用這種卑劣手段的女人。
但他不想去查。
抑或是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沈桑寧帶著愧疚待在自己身邊。
甚至后來懷孕,作為周家掌權人。
只要他不愿意,他有一萬種方法讓那個孩子生不下來。
可他鬼使神差的,沒有那么做,反而和沈桑寧結了婚。
婚后,或許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卑劣。
他故意冷落她,就是想讓沈桑寧吃醋。
起初,他看著她吃醋的樣子很得意,可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
沈桑寧不再過問他是否安好,是否吃了飯,是否添了衣。
就像朋友圈里,再沒了有關于他的身影。
“周總,查到了,夫人在法國?!?/p>
周硯禮立即站起身,沒有絲毫猶豫,“準備私人飛機,申請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