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阮棠驚呼出聲,急忙上前心疼看著他的手。
淚眼婆娑的,“硯禮,你疼不疼啊?!?/p>
十指連心,周硯禮此刻只覺得疼得心間都在發(fā)顫。
“別哭,我沒事。”
可他此刻心頭,莫名出現(xiàn)了一種失控感。
仿佛一種盡在掌握的東西,悄然從指縫中流走。
聽著耳邊吵鬧的音樂和阮棠的哭泣聲。
竟然感到了莫名的煩躁。
“生日快樂,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彼麑⒁粋€高檔禮盒遞過去。
也不看周圍人微妙的眼神和阮棠剎那間空白的臉色。
轉(zhuǎn)身離去。
待周硯禮離開后,包廂眾人對視一眼,開始打圓場。
“周總?cè)绽砣f機,可以理解,”說著看向阮棠手中的禮盒,神秘開口,“棠棠,這不會是戒指吧,我聽說周總前幾天天價拍了一個粉鉆戒指回來?!?/p>
“那只能是給我們棠棠的?!绷硪蝗思泵Ω胶?。
阮棠受傷的神色這才有片刻好轉(zhuǎn)。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禮盒。
眾人頓時陷入一陣靜默。
只見那黑絲絨上閃爍的不是粉鉆戒指,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項鏈。
阮棠眼神閃了閃,深吸一口氣后平復(fù)呼吸。
“看著我干嘛?繼續(xù)玩!今晚我買單!”
而另一邊。
坐在車上的周硯禮撫摸著手上的粉鉆戒指。
這是他前幾天參加拍賣會看到的。
不知為何,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只浮現(xiàn)了沈桑寧帶著它的模樣。
當(dāng)他用近乎十倍的價格搶來時。
才驟然驚覺自己為沈桑寧失了態(tài)。
這種失控感讓他有些厭煩。
六年前,當(dāng)他醒來看見沈桑寧的第一眼,便執(zhí)著地認(rèn)為是她下的藥。
這些年,即使監(jiān)控就在那里。
他也從未查證過。
想到最近幾天她的不對勁,周硯禮扯了扯領(lǐng)帶。
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
隨后給特助打去電話。
“去把六年前4月17,濱開國際酒店頂層總統(tǒng)套房的走廊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p>
片刻后,車停在門口。
周硯禮打開門,卻皺了皺眉。
屋內(nèi)靜悄悄的。
往日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兩個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空蕩的別墅里,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周硯禮眉心一跳,那種失控感在此刻驟然爆發(fā)。
他快步走向二樓。
打開門卻松了口氣,東西都還在。
周硯禮拿起手機,給沈桑寧主動打了電話。
「抱歉,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當(dāng)冰冷機械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時。
周硯禮呼吸都失了衡。
直到第十個,仍然打不通。
他快步朝門口走去,想要詢問沈桑寧朋友找我的蹤跡。
卻在上車的一瞬間驟然頓足。
結(jié)婚六年,他竟然不知道沈桑寧的朋友是誰。
甚至在周硯禮的印象中,沈桑寧的生活里一直圍繞的只有他和小宇。沒有朋友。
周硯禮臉色有些發(fā)白。
仿佛此刻終于意識到,這些年的婚姻是多么的名存實亡。
他有些顫抖著給特助打去電話。
“去查一下和沈桑寧關(guān)系最近的朋友是誰?!?/p>
那邊特助愣了愣,踟躕著開口。
“額周總,您不知道嗎?和夫人關(guān)系最好的朋友是個律師,叫林清秋。”
對面助理的聲音帶著忐忑和疑惑。
卻讓周硯禮猛然踩下了剎車,陰沉著臉開口,“你為什么會知道?”
“夫人朋友圈里出現(xiàn)的人,除了小少爺就是她了?!?/p>
男人有些恍惚地掏出手機。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qū)ι蛏幍呐笥讶﹂_啟了屏蔽。
他突然失力靠在座位上,在昏暗的夜晚默默翻起了沈桑寧的朋友圈。
大概六年前開始,她還是個很愛發(fā)動態(tài)的小姑娘。
幾乎每一條,都能從文字中感受到她的鮮活。
「今天領(lǐng)證了!yes!小桑的人生目標(biāo)又完成一個!」
配圖是她紅透透的臉頰,而入框的,是自己不耐煩的背影。
周硯禮手指發(fā)顫,繼續(xù)上翻。
「今天產(chǎn)檢,醫(yī)生說寶寶很健康,我去舞團(tuán)辭了職,不然還可以當(dāng)個全職辣媽。」
他突然想起來,好像小宇的從頭到尾的產(chǎn)檢。
自己一次都沒去過。
周硯禮突然覺得胸腔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壓著,讓他喘不過氣。
這樣的碎碎念大概持續(xù)到了小宇的周歲宴。
「今天,他還是沒有回來?!?/p>
此后,朋友圈的更新頻率從兩天一條到一周一條。
直到最近一條,是三天前。
一張落日夕陽的照片。
「佛說,萬事萬物不可強求,既如此,我也不強求了?!?/p>
周硯禮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天,沈桑寧站在臺階下,小心翼翼看著自己。
問他能否去萬華寺還愿的事情。
可自己呢,當(dāng)時好似只隨意敷衍了一句。
第二天陪著阮棠去了演唱會,忘得一干二凈。
周硯禮閉了閉眼,那些冷落和敷衍,此刻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不斷上演。
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像是一柄無形的鐵錘,控訴著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