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將老周給的實驗日志和牛皮紙袋小心地塞進背包，拉上拉鏈時金屬滑扣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她抬頭看了眼窗外，夜色已經(jīng)深了，便利店門口的燈在風中搖晃，像一只疲憊的眼睛。
手機還握在手里，那通來自“星耀生物”公關部的電話讓她脊背發(fā)涼。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盯上了。
但她沒有退路。
第二天清晨，她趁著天還沒亮就離開了便利店。老周昨晚遞來的實驗室平面圖此刻正夾在一本舊雜志里，藏在她的挎包底部。她先去了網(wǎng)吧——這是她唯一能快速接觸到電腦的地方。
坐在角落的位置，她打開瀏覽器，輸入血平臺的網(wǎng)址。賬號是她從趙姐的遺物中找到的，密碼則是在翻閱病歷記錄時推測出來的：一串與患者編號有關的數(shù)字組合。
系統(tǒng)加載緩慢，頁面閃爍了幾下才進入后臺。訂單列表密密麻麻，每一條都指向一個相同的地址：星耀生物城南廢棄倉庫。
林小滿皺眉。那里本是一家早期的研發(fā)中心，十年前因事故關閉，如今早已荒廢。但這些訂單的時間跨度卻橫跨數(shù)月，說明有人仍在使用它。
她迅速截屏保存數(shù)據(jù)，同時注意到幾條被刪除的操作記錄。操作者IP模糊不清，但時間戳顯示刪除發(fā)生在三天前——正是她開始調(diào)查之后。
她的心跳加快了。
離開網(wǎng)吧后，她繞了三條街才敢打車。司機是個愛說話的中年男人，一路上都在抱怨生意難做。她沒應聲，只是盯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廣告牌。
“去哪??？”司機問。
“城南。”她說。
“哎喲，那邊可沒什么人住咯。”
“我知道?！?/p>
出租車緩緩駛入一片荒蕪地帶。遠處的倉庫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像一頭沉睡的巨獸。
林小滿下了車，確認司機走遠后才開始靠近。她沿著圍墻走了半圈，發(fā)現(xiàn)西側有一段破損的鐵柵欄，正好可以鉆進去。
她貓著腰穿過缺口，落地時腳下一滑，踩到了什么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只破舊的箱子，里面散落著幾張泛黃的文件碎片。她撿起其中一張，上面印著“星耀生物”字樣，旁邊還有幾個模糊的字跡：“樣本回收……月牙疤……死亡編號07”。
她心頭一緊。
繼續(xù)往里走，倉庫的大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內(nèi)部空間昏暗潮濕，堆滿了生銹的貨架和蓋著白布的設備。
她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光束掃過墻面，隱約能看到一些用紅色記號筆寫下的編號。
她一步步深入，心跳隨著腳步聲逐漸加快。
冷藏柜就在最深處，一共六排，排列整齊。她拉開第一扇門，冷氣撲面而來，柜內(nèi)整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冷凍箱，每個箱體上都有編號和標簽。
她快速瀏覽，直到看到第七個冷凍箱時，呼吸驟然停滯。
標簽上寫著：“死亡編號07｜月牙疤｜血液抽空｜處理日期：2023-10-04”。
她咬牙拉開冷凍箱，掀開白色尸布的一角。
尸體的手腕上果然有一道月牙形疤痕，皮膚青灰，嘴唇干裂，雙眼緊閉，像是陷入了某種永無盡頭的夢魘。
這不是普通的尸體，而是實驗失敗品。
她猛地合上冷凍箱，轉身想離開，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響。
腳步聲。
有人來了。
她迅速躲到貨架后面，屏住呼吸。燈光忽明忽暗，似乎有人打開了總開關。
“你來得比我想象的早?！币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小滿瞳孔一縮。
是陸沉。
他穿著便衣，手里握著槍，站在冷藏柜前，目光落在剛剛被她打開的冷凍箱上。
“你在找什么？”他問。
“證據(jù)。”她低聲回答，從陰影中走出。
陸沉瞇起眼睛：“你知道這里面是什么？”
“實驗失敗的尸體?！彼币曋澳銈冃叹犜缇椭肋@里有問題，為什么一直不查？”
陸沉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查不到嗎？每次剛有點線索，就會被上級叫停?！且铩澈蟮年P系網(wǎng)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p>
林小滿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父親當年是怎么死的？”
陸沉的表情變了。
他握槍的手指微微收緊：“你怎么會知道這個？”
“因為你父親的名字，也出現(xiàn)在這些實驗名單里?！彼龔谋嘲锍槌鰧嶒炄罩?，“他是第一個人選，而你是他的兒子?！?/p>
陸沉的眼神劇烈波動了一下，槍口略微下垂。
林小滿趁機繼續(xù)說：“我不是兇手，也不是實驗體。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如果連你也覺得我是敵人，那就開槍吧。”
空氣仿佛凝固。
良久，陸沉終于開口：“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找到陳宏遠?！彼Z氣堅定，“我要讓他為這一切付出代價?！?/p>
陸沉看著她，眼神復雜，最終緩緩收起了槍。
“你瘋了?！彼f，“但他確實該死?！?/p>
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警覺起來。
林小滿迅速躲到貨架后方，陸沉則靠墻站立，手指再次搭上扳機。
門被猛地推開，幾名身穿黑色戰(zhàn)術服的人沖了進來，手持武器，動作干脆利落。
領頭的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冷峻的臉。
“林小姐?！彼曇羝椒€(wěn)，“公司請你回去一趟?！?/p>
林小滿攥緊背包帶，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裁紙刀。
“抱歉?！彼吐曊f，“我不跟陌生人走?！?/p>
男人嘴角微揚：“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p>
槍聲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