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
男子——李哥那充滿疑惑的聲音,終于讓葉婉兒將目光從他過于出色的外表上艱難地拔了出來。剛才距離稍遠(yuǎn),夜色又濃,只覺得這人氣質(zhì)冷冽獨(dú)特。如今離得近了,她才真正看清,心頭不由得一跳:這人……未免好看到有些不真實(shí)了。
他的五官仿佛經(jīng)過造物主最精心的雕琢,比例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皮膚在昏暗光線下呈現(xiàn)出一種細(xì)膩溫潤的質(zhì)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干凈得不見毛孔。眉眼清雋,鼻梁挺直,唇形優(yōu)美,整張臉組合在一起,帶著一種近乎少年氣的清秀,卻又糅合了成年男性的棱角。尤其是那雙眼睛,在微弱的月光映襯下,如同寒夜里最遙遠(yuǎn)也最明亮的星辰,深邃而冰冷。當(dāng)他微微低頭,那雙寒星般的黑瞳專注地凝視過來時,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生出一種無處遁逃的錯覺。
他很高,目測至少比葉婉兒高出一個頭。寬肩窄腰的身材被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齊膝風(fēng)衣完美勾勒出來,單手隨意地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姿態(tài)帶著一種疏離的優(yōu)雅。頷首間,腦袋微微偏向一側(cè),幾縷中長的、帶著自然微卷的黑色發(fā)絲滑落,在他俊秀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更襯得那張淡粉色的薄唇似笑非笑,透著一股子難以親近的矜貴與傲慢。
葉婉兒的視線下意識地往下移,落在自己不知何時竟抓住了對方一條胳膊的手上!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風(fēng)衣布料冰涼順滑的觸感。一絲窘迫爬上臉頰,她不自在地抬手理了理鬢邊被夜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的碎發(fā),試圖掩飾這份尷尬。隨后,她努力挺直腰背,將兩只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交疊在小腹前,提著外賣袋,刻意放柔了聲音,試圖營造出一種端莊優(yōu)雅的職業(yè)形象:
“趙先生你好,我是‘好吃得不行’飯店的老板?!?/p>
“你可以叫我葉老板?!彼佳蹚澠鹨粋€恰到好處的弧度,雙手將外賣袋遞過去,笑容溫婉,“感謝您支持小店生意,這是您在本店點(diǎn)的外賣,請查收?!闭Z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你送錯人了,”男子看著她努力維持的“專業(yè)”姿態(tài),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輕笑。那笑聲在空曠寂靜的爛尾樓里顯得格外清晰悅耳,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而且,我也不姓趙。”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暗啞了幾分,像上好的絲綢滑過耳膜。
“哦?”葉婉兒從善如流,立刻收回外賣袋,臉上沒有半分被拒絕的尷尬,反而像是早就等著他這句話,順口就問:“那你叫什么?”語氣自然得如同在問今天的天氣。
她這個問題顯然出乎男子的意料,他微微一怔,旋即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加深了,清晰地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我姓白,白時初,我的名字?!彼麍蟪雒謺r,目光專注地落在葉婉兒臉上,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
“我叫葉婉兒。”葉婉兒立刻回應(yīng),臉上笑容不變,緊接著,一個更直接的問題脫口而出:“你有女朋友嗎?”
白時初:“……?”饒是他似乎見多識廣,也被這突兀的轉(zhuǎn)折問得眉梢一挑,那雙寒星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掠過一絲錯愕。
看到他這副表情,葉婉兒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不妥,連忙欲蓋彌彰地解釋:“咳咳,那個……你看,能在這個時間點(diǎn),這種地方遇見,也算是緣分一場,對吧?不如加個聯(lián)系方式?”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jī),眼神亮晶晶的,“當(dāng)然,你要是有女朋友就算了?!彼w快地補(bǔ)充道,試圖顯得自己非?!岸隆薄?/p>
“為什么有女朋友就算了?”白時初像是被勾起了極大的興趣,好整以暇地追問,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
“那還用問?”葉婉兒一臉坦蕩,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我怕你女朋友會吃醋?。 彼UQ?,表情真摯得無可挑剔。
白時初沒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看了她兩眼,那目光仿佛帶著穿透力。然后,他緩緩抬起手,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垂落下來遮擋住臉頰的那縷黑發(fā)輕輕撩到耳后。這個動作讓他本就出色的下頜線條顯得更加清晰利落。倏然間,他微微傾身,低頭靠近了葉婉兒。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葉婉兒甚至能聞到他身上一種極其清冽、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香。他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聲音低沉:“我沒有女朋友,”他頓了頓,反問道,“你呢?”
“我也沒有!”葉婉兒回答得干脆利落,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就接上了。她立刻拿出手機(jī),解鎖屏幕,熱情地遞到他面前:“那太好了!你電話號碼多少?”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無數(shù)遍。
白時初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次,他的目光刻意在她那雙即使在昏暗中也顯得格外清亮照人、仿佛盛滿了星光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容地從她手里接過手機(jī)。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皮膚,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動,輸入了一串?dāng)?shù)字,然后將手機(jī)遞還給她。
葉婉兒接過手機(jī),看到通訊錄里那個嶄新的號碼,備注著“白時初”三個字,心里頓時樂開了花,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之前的恐懼和不安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沖著今晚這趟“奇遇”,能偶遇這么個極品帥哥,這夜熬得值了!之前送外賣的煩躁和爛尾樓的陰森感,瞬間被眼前這張賞心悅目的臉驅(qū)散了大半。
“冒昧問一下,”白時初忽然抬手,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若有所思地垂眼看著葉婉兒,那雙寒星般的眸子里帶著一絲探究,“我好看嗎?”
這還用說?
葉婉兒的目光毫不掩飾欣賞地在他溫潤如玉、毫無瑕疵的臉上流連,心中感嘆造物主的偏心,臉上也誠實(shí)地流露出贊嘆:“當(dāng)然好看!特別好看!”她由衷地贊美道。
“那……現(xiàn)在呢?”白時初又問,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葉婉兒看著他毫無變化、甚至因?yàn)榻嚯x觀察而顯得更加完美的臉,不,她甚至覺得他此刻比剛才還要好看幾分!一種難以言喻的光暈仿佛在他周身流轉(zhuǎn),讓他本就超越凡俗的容顏平添了幾分空靈和神性。尤其在此時此地,幾縷清冷的月光穿透爛尾樓墻壁巨大的縫隙,如同舞臺追光般灑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朦朧而神秘的銀色光邊,整個人顯得愈發(fā)飄渺出塵,不似凡間客,倒像是月下臨世的神祇。
“奇怪,”葉婉兒驚嘆出聲,眼睛都亮了幾分,“我怎么覺得……你現(xiàn)在比剛才更好看了?”她語氣肯定,完全沒有半點(diǎn)奉承的意思。
白時初:“??”他臉上那抹玩味的笑意瞬間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其細(xì)微卻真實(shí)的愕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看似莽撞又花癡的女孩,此刻說的……是實(shí)話。這個認(rèn)知,讓向來波瀾不驚的他,心神竟也產(chǎn)生了一絲微妙的漣漪。
難道……?
“臥槽!”與此同時,在樓上某個黑暗的角落里,原本以為自己即將沖出爛尾樓逃出生天的李明明,腳下猛地來了個急剎車!他驚恐萬分地瞪著樓下——在樓梯的縫隙間,他隱約看到那個孤身站在一樓大廳里的“人”(或者說存在),以及環(huán)繞在“它”周圍,那些影影綽綽、形態(tài)扭曲、散發(fā)著強(qiáng)烈不祥氣息的詭影!整個一樓大廳,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一片翻涌著污穢與惡意的詭蜮泥潭!
再回頭看看身后,那條通往出口的樓梯,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幽深無比,仿佛隨時會從中伸出一只腐爛的手將他拖入深淵。強(qiáng)烈的直覺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瘋狂地尖叫著:樓下更危險!樓下那個東西……極度危險!
心一橫,李明明猛地攥緊了拳頭,硬著頭皮做出了一個違背求生本能的選擇——轉(zhuǎn)身往回跑!
樓下那個“人”明顯不正常,直覺告訴他,樓下是更致命的陷阱。再則,樓下有那么多詭影重重,而樓上……至少目前看來,只有一個主要的威脅。一群詭和一個詭,是人都知道該怎么選!李明明咬著牙,強(qiáng)迫自己忽略心底的恐懼,迅速尋找掩體。
樓下,葉婉兒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她剛才好像聽見什么聲音?一個陌生男人的驚呼?難道……是那個點(diǎn)餐的趙大海?
她疑惑地四下張望,昏暗的光線下,除了冰冷的混凝土柱子和滿地狼藉的建筑垃圾,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奇怪……”葉婉兒嘀咕著收回視線,打算跟新認(rèn)識的白帥哥說一聲,順便問問他有沒有看到別的“人”,好盡快把這單麻煩的外賣解決掉。
誰知,當(dāng)她扭過頭,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還站在那里的白時初,竟然不見了!
葉婉兒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片重新恢復(fù)死寂、空無一人的爛尾樓空間。月光依舊從縫隙中灑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但那個清冷矜貴的身影,連同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氣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幻覺?”她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臉,有點(diǎn)疼。
就在這時,握在手里的手機(jī)突兀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條短信靜靜地躺在通知欄里。
發(fā)信人:白時初。
內(nèi)容只有簡單的一句:
> **白時初:認(rèn)識你很高興。**
葉婉兒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涌上一股巨大的欣喜!
“我也一樣!”她飛快地打字回復(f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yáng)。原來不是幻覺!他真的存在!
無論在上個充滿死亡威脅的世界,還是在這個充滿詭異倒計時的世界,白時初無疑都是她葉婉兒見過的、最令人驚艷的男人。
在這個世界,她好歹也算是有產(chǎn)業(yè)的人了(雖然是個瀕臨倒閉的小飯館)。等店里生意好起來,她還會是有錢人!作為未來潛在的“有房(店)有錢”一族,葉婉兒覺得,是時候認(rèn)真考慮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白時初……長相氣質(zhì)都是頂配,性格看起來也……挺有意思?嗯,可以給他一個追求自己的機(jī)會!葉婉兒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臉頰因?yàn)檫@份大膽的暢想而微微泛起了紅暈。
原地傻笑了幾秒,暢想了一下未來可能擁有的帥哥環(huán)繞(重點(diǎn):白時初級別)的美好生活,葉婉兒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干勁,之前爛尾樓的陰森恐怖感一掃而空。她心情愉悅得幾乎要哼起歌來,腳步都帶著點(diǎn)飄,重新拎起保溫箱,斗志昂揚(yáng)地繼續(xù)踏上尋找“趙大?!钡恼鞒?。
* * *
“李哥,他、他、他還在樓下嗎?”十三樓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吳樂死死抱著李明明的一條胳膊,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剛才李明明探頭往下看時驟然煞白的臉色和那句脫口而出的國罵,把他僅存的勇氣徹底擊潰了。
李明明黑著臉,用力抽了好幾次胳膊,愣是沒抽出來。本就因?yàn)橛媱澅淮騺y而陰沉的心情更加糟糕。他沒好氣地低吼:“你放開我!我得再去看看情況!”
“不!不放!”吳樂驚恐地拼命搖頭,抱著他胳膊的手勒得更緊了,指關(guān)節(jié)都泛了白,“你要是再像剛才那樣突然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怎么辦?我、我會死的!”巨大的恐懼讓他口不擇言,“你放心,我給錢!我家里很有錢!只要你肯帶我出去,多少錢我都給!”
李明明心里暗罵一聲“晦氣”,有錢也得有命花才行!要不是樓下突然冒出來的那個詭異存在和一大群詭影,他早就帶著這個累贅沖出去了。現(xiàn)在倒好,前有狼(斷頭詭),后有虎(樓下未知),簡直是進(jìn)退維谷。
“哥!求你了!別丟下我!我是吳家人!恒舟集團(tuán)就是我家的!”吳樂見他臉色不善,生怕被拋棄,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了,語無倫次地拋出底牌,“只要你肯帶著我平安無事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真的!我發(fā)誓!”
“恒舟集團(tuán)?”本來想隨便找個理由把他甩開的李明明動作一頓,猛地轉(zhuǎn)頭,銳利的目光盯住吳樂那張慘白的臉,語氣帶著一絲驚疑,“恒舟科技那個?”
“嗯嗯嗯!”吳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diǎn)頭,眼中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求生欲。
李明明眼神閃爍了幾下,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他瞥了一眼吳樂那副慫包樣,又想到“恒舟集團(tuán)”這四個字的分量,最終嘖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肉痛的表情。他不再試圖甩開吳樂,而是用另一只手伸進(jìn)懷里,摸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枚東西——一枚用紅繩系著的、約莫拇指大小、通體呈現(xiàn)出溫潤血紅色的玉符。這玉符質(zhì)地細(xì)膩,隱隱有光華在內(nèi)部流動,一看就非凡品。
吳樂見狀,眼睛瞬間爆發(fā)出亮光!他認(rèn)得這個!之前那個黃色的紙符威力他已經(jīng)見識過了,一道黑影撲來時,黃符瞬間自燃,替他擋了一下,但也徹底化成了灰燼。那玄幻又驚悚的一幕,徹底打敗了他的世界觀,也讓他對眼前這位“李哥”產(chǎn)生了近乎盲目的依賴??上Ю罡缢坪醪⒉惶牍芩,F(xiàn)在看到這枚明顯比黃符更高級的玉符,他激動得差點(diǎn)哭出來。
“一……一百萬,要嗎?”李明明托著那枚血玉符,挑了挑眉,直接開價。這價格絕對不便宜,甚至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但他知道,對于眼前這位“恒舟太子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要!要要要!”吳樂迫不及待地點(diǎn)頭,生怕對方反悔,聲音都因?yàn)榧佣冋{(diào)了。
李明明也沒廢話,直接將紅繩套在吳樂脖子上,把血玉符塞進(jìn)他衣服里貼著胸口放好。冰涼的觸感讓吳樂打了個激靈,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吳樂緊緊攥住胸口的玉符,翻來覆去地感受著它的形狀和冰涼。李明明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索性簡單解釋道:“這是低級法器,防御符的一種。能抵御十次詭邪力量的直接入侵。只要不是特別厲害的詭物,有它在,你至少能爭取到逃跑的時間?!彼D了頓,補(bǔ)充道,“貼身放好,別弄丟了。”
吳樂懵懂地點(diǎn)頭,像捧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把玉符按在心口的位置。安全感稍微提升了一點(diǎn),但他還是不敢離開李明明半步,又小心翼翼地貼緊了他,小聲問道:“李哥……那個,你之前跟我們提過的‘神選’游戲……能再詳細(xì)跟我說說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明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警惕的目光在四周蘊(yùn)藏著未知危險的黑暗中快速掃視。他們現(xiàn)在躲在十三樓的一個角落里。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yàn),那個提著腦袋的斷頭詭活動范圍主要在十樓到十八樓之間。一旦他們離開這個相對安全的角落,被那東西發(fā)現(xiàn),又是一場亡命追逐。想活著離開,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找到并干掉那個作為“核心”的斷頭詭(罪魁禍?zhǔn)祝欢恰乙粋€誘餌,用命拖住它,為其他人爭取逃生的時間。
第一個方法?李明明掂量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存貨:幾張普通的驅(qū)邪符,一把桃木劍,剛給出去一枚血玉符,剩下的保命玩意兒不多了。他自己的實(shí)力也只是剛踏入“一品低階玩家”的門檻,對付那個斷頭詭,拼盡全力或許能贏,但代價會非常大,甚至可能重傷失去戰(zhàn)斗力。更關(guān)鍵的是,他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解決了斷頭詭,自己油盡燈枯的時候,樓下那群虎視眈眈的詭影會立刻撲上來!一個新生的低級副本,為什么一樓會出現(xiàn)那么多詭影?這不合常理!但只要斷頭詭這個“核心”還在,副本規(guī)則就會保護(hù)他們這些“玩家”,其他詭物不能直接下死手,只能恐嚇干擾。一旦核心沒了,保護(hù)消失……后果不堪設(shè)想。
至于第二個方法,誘餌……誘餌必須是人,而且必須死。只有死亡產(chǎn)生的強(qiáng)烈負(fù)面能量和靈魂消散的波動,才能讓斷頭詭暫時“滿足”,為其他人爭取到寶貴的十分鐘左右的安全時間。
他這次進(jìn)入這個副本,除了“清除斷頭詭(0/1)”的主線任務(wù),還有一個附加的“預(yù)備玩家引導(dǎo)與保護(hù)(1/3)”的任務(wù)。后者的獎勵非常豐厚,尤其是對于急需資源的他來說。如非萬不得已,他實(shí)在不想放棄。
而現(xiàn)在,三名預(yù)備玩家,在他剛才試圖下樓時,那個濃妝女人已經(jīng)被斷頭詭的鐵鏈卷走,生死不明(基本判定死亡)?,F(xiàn)在只剩下身邊這個慫包吳樂,還有那個拿著菜刀、不知跑散到哪里去的中年男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強(qiáng)制副本結(jié)束、也是死亡倒計時的天亮?xí)r分,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他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fèi)在給菜鳥科普基礎(chǔ)知識上。
于是,李明明不耐煩地?fù)]揮手,壓低聲音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你能活著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吳樂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但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敢再多問,只是把身體縮得更緊了些。
“走!”李明明猛地站起身,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坐以待斃等于等死,他決定再次冒險,必須找到出路!這次,他選擇往更高層探索看看。
吳樂連忙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緊緊跟上。
然而,沒走多遠(yuǎn),剛轉(zhuǎn)過一個樓梯拐角,就撞見了一幕讓他們頭皮炸裂的景象!只見那個拿著菜刀的中年男子,正被高大的斷頭詭追逐著,在空曠的樓層里狼狽逃竄!斷頭詭沉重的腳步聲和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在死寂的樓里回蕩,如同催命的魔音!
李明明暗罵一聲“晦氣!”,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手中捏著的一張黃符猛地朝斷頭詭的方向甩了過去!符紙在空中爆開一團(tuán)微弱的金光,雖然傷害不大,但成功吸引了斷頭詭的注意力。他一把拽住嚇傻了的吳樂,掉頭就跑!
“吼——!”被激怒的斷頭詭發(fā)出一聲沉悶的、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的咆哮,舍棄了中年男子,揮舞著纏繞在身上的粗大鐵鏈,朝著李明明和吳樂追來!它足有兩米多高,沒有頭顱的脖頸斷口處,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液體不斷涌出,滴落在地上,留下一片片散發(fā)著濃烈腥臭的污跡。它左手提著一顆高度腐爛、面目模糊的人頭,右手揮舞的鐵鏈在空氣中發(fā)出凄厲的破空聲。
聽著身后越來越近的沉重腳步聲和鐵鏈拖曳聲,感受著那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惡意與壓迫感,李明明的心沉到了谷底。斷頭詭的速度明顯在加快,它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扭曲崩壞,顯然耐心即將耗盡。
氣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鉛,冰冷的殺意彌漫在空氣中。李明明知道,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他默默地從后腰抽出了一把色澤暗沉、刻滿符文的桃木短劍,橫在胸前,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那迫近的恐怖身影。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之際!
一個清脆響亮、帶著點(diǎn)職業(yè)化熱情、卻又與這恐怖氛圍格格不入的女聲,如同平地驚雷般,突兀地從樓下某處傳來,穿透了死寂的空氣,清晰地回蕩在整棟爛尾樓里:
“趙大海!趙大海!你的外賣到了——!麻煩下來拿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