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言:「紗袖暗籠?軟煙羅?,絕命方知青霞劍」。
說的正是我,青霞派褚煙羅。手中這柄可剛可柔、吹毛斷發(fā)的青霞劍,乃我門派鎮(zhèn)山之寶。
而眼前這渾身浴血、眼神決絕的少年牧巴,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君。
青霞碧影,魚鳧青霜,兩道寒光在風(fēng)戽山頂瘋狂絞殺,血珠如雨,濺落在淡黃的杜鵑花瓣上。
「多好看吶,牧巴!」
我旋身避開一道偷襲,青霞劍從一個(gè)黑衣人心口抽出,血箭飆出三寸,染紅眼前花瓣。
「你瞧,這染了血的杜鵑,可比牡丹還要艷上三分!」
牧巴一刀劈開身前阻礙,喘息著看向我,眼中是震驚與沉痛交織:「小楚……你到底是……?」
「去你的小楚!」我一劍削飛偷襲者臂膀,聲音清亮帶笑,「姐是你八歲那年就定下的未婚妻——褚煙羅!」
「你不該來!」
「來都來了,還能怎樣?」
我背靠著他的脊背,感受他緊繃的肌肉震動(dòng),側(cè)過臉笑問,「牧巴哥哥,現(xiàn)在再說一次,這婚,你可還要退?」
山腳下,潮水般的腳步聲與喊殺聲洶涌逼近。風(fēng)戽山所有門人正蜂擁而來。
牧巴與申屠溪的戰(zhàn)圈刀光如瀑,難解難分,申屠在竹凄厲的哭喊穿透刀劍交鳴:
「師哥!你忘了爹爹十年教誨之恩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
那聲嘶力竭的「恩情」像毒刺扎入牧巴心頭,他手中刀勢一緩。
申屠溪何等老辣!寒光乍閃,魚鳧刀在牧巴肩頭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現(xiàn)在看清了嗎!這就是你所謂的‘父’!」
我厲喝一聲,青霞劍如碧虹貫日,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格開申屠溪緊隨而至的奪命第二刀!
不再猶豫!我一把將踉蹌的牧巴扯上后背,足尖猛點(diǎn),掠至懸崖邊際!
前方,是烏泱泱閃著寒光的刀劍叢林;后退一步,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小楚……走!算我求你!」牧巴的氣息噴在我頸側(cè),虛弱而滾燙。
我將他沉重的身體向上托了托,聲音斬釘截鐵,穿透獵獵山風(fēng):
「牧巴,我只說一句,你給我刻進(jìn)骨頭里——」
「你生是我褚煙羅的人,死是我褚煙羅的鬼!」
話音未落,青霞劍已化柔帶籠入袖中。
我雙臂緊緊環(huán)住他,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帶著赴死的決絕,向著漆黑深淵,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