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戽山的冬夜,霜氣凝成刀刃,月光是冷的鉤鐮,將整座戽斗狀的山巒澆滿慘白銀汞。
這座開滿蘇鐵與淡黃杜鵑的山頭,是當今武林魁首風戽派所在,也是牧巴習武十載的師門根基。恩重如山的師父,情同手足的同門,還有那……情深義重的師妹。
今夜,山莊賓客滿座,盡是武林名宿,太子臨筵。
而他,牧巴,手持家傳寶刀「魚鳧」,孤身踏月,泣血而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讓這滿山淡黃杜鵑,浸透仇人之血。
刀鋒刮過青石,火星四濺,刺耳之聲壓過滿堂喧嘩。
「牧巴,你想做什么?」申屠溪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
少年抬眼,赤紅的瞳孔死死鎖住師父腰間的蟠龍玉佩——那玉佩三日前,還系在太子近侍的腰間。
「師父,」他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殺我父母者,可是您?」
申屠溪負手而立,山風鼓起他寬大的袍袖:「時至今日,為師無話可說。只是你今夜,注定走不出這風戽山?!?/p>
風聲驟疾!牧巴手中那柄重達六十斤的魚鳧刀已然揮出!
刀身泛著西域鑌鐵特有的青冷幽光,刃開魚尾,據(jù)傳乃當年寶閣樓天價拍賣的絕世兇兵。
此刻在他手中,卻輕靈如竹劍,劃破空氣發(fā)出深沉如古寺黃鐘的嗡鳴。
昔日練刀的演武場,已成修羅場。滿座賓客冷眼旁觀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靜待這師門慘劇自行落幕。
刀鋒直刺申屠溪心口!一道素色倩影卻如驚鴻掠至——是師妹申屠在竹!
牧巴手腕本能一滯,刀鋒偏轉。電光石火間,七八柄同門兵刃已裹挾著殺意,自四方絞殺而來!
死局已定。
千鈞一發(fā),一抹純白身影如鬼魅切入戰(zhàn)圈!袖舞風旋,只聽「叮當」數(shù)聲脆響,那致命的合圍竟被盡數(shù)蕩開!
心如死灰的牧巴猛然抬頭,瞳孔劇震:「小楚?!你怎么會來!快走!」
我從他身側緩緩站直,右手輕抬。
白色云袖之中,一道淺碧色流光如靈蛇吐信般激射而出!劍柄入手剎那,柔韌絲帶瞬間化作吞吐寒芒的絕世利刃!
「青霞劍!軟煙羅青霞劍!」驚呼聲炸響全場。